“即便强行传唤秦母上堂,那依照律例,她可以请亲属代替,比如儿子。那样的话,最后来上堂的人,估计还是秦德威本人,又有什么用处?”
正因为无法引用律例处罚秦德威,所以才想着传唤秦母株连,但秦母又可以让秦德威代替过堂。那么不足十五岁的秦德威来了,还是没法判罚,不就成了毫无意义的死循环了吗?
江存义情绪十分暴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任由姓秦的兴风作浪,在外面诋毁家父?”
看着江二公子的情绪渐渐到了位,有点走投无路样子了,何推官觉得火候拿捏差不多了,就突然开口说:“其实若想平息舆情,解决办法也不是没有。”
“何大人快快道来!”江存义闻言大喜,今天来费了半天口水,终于从何推官口中听到一句像样的话了!
这些老官僚的说起话,真是藏藏掩掩的不痛快,直到现在才把本事亮出来。
何推官笑了笑说:“二公子不妨向京兆尹进言,请京兆尹退出府试就可以了。然后从府衙另选他人来主持府试,在下就愿意代劳。”
江存义下意识的大怒,你何推官这是什么意思?想趁机抢班夺权捞好处来了?
到时想买过府试的那些有钱人,应该给他江二公子送钱,还是给你何主考送钱?
何推官对江二公子的脾气不以为意,又话里有话的说:“京兆尹如今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不如早做抉择!
区区一个府试,与南直隶乡试比较,又算得了什么!二公子只要阐明利害关系,京兆尹必定分得清轻重!”
江存义虽然莽了点,但也不是纯傻的,被何推官提点后,又陷入了深思。
如果自家父亲继续主持府试,那确实很不好办。如果县案首秦德威不过,必定要人人侧目,京兆尹科举不公的议论肯定更热乎了。
若秦德威又掀起舆论风浪,冲击到了比府试重要几百倍、绝对不可能放弃的乡试提调官怎么办?
可是假如放秦德威过了府试,那不又是给自家添堵吗?
被小学生损成那样,还忍气吞声让他过关,堂堂正三品大臣京兆尹的尊严何在?岂不成了南北两京官场的笑柄?
所以江存义最终也想到了,如果父亲大人展示高风亮节,主动避嫌退出府试,迅速与府试切割开的话,似乎也是非常可行的办法。
毕竟科举不公的非议是从府试开始阐发的,那父亲退出府试后,无论府试结果如何,明面上都跟父亲没关系了。
既然对父亲的非议失去了土壤,那么重要几百倍的乡试工作也就稳了。
那么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府试必须托付给绝对靠得住的人。而且为了府衙脸面,这个人必须从府衙里寻找,不能让外衙门的人来主持府试。
何推官对着江存义拱了拱手,表白道:“本官若能主持本次府试,分文不取!”
你江二公子收的钱,还都是你的。
江存义又问道:“如果那秦德威不能过府试,说不定会兴风作浪,只怕会让何大人为难。”
江存义没问要不要让秦德威过府试,直接就说秦德威不能过府试。
何推官咬了咬牙说:“本官乃是府衙官员,还望京兆尹多多庇佑就行!再说本官与那秦德威素来无冤无仇,他也没有理由攻击本官不公正!”
有觉悟!江存义赞叹的点了点头,允诺道:“那在下就向家父推荐何大人!”
换个代理人主持府试,实际好处一点不少,又可以避开舆情议论,实乃良策!
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