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若为夫只是陈璟,只是一名初来乍到的县令,知晓此事后,该何为?”
“要么同流合污视而不见,要么书信一封,将此间之事汇报给广州知府衙门。”
陈景和点点头,当下不再犹豫,重新取出一空白信纸,动笔挥毫,未几便洋洋洒洒写就。
吹干墨迹,陈景和将信递给了李姝。
“替为夫看看?”
李姝不愧为李善长之孙女,宦门之后对政治自幼便耳濡目染,不仅看的懂,还替陈景和又润色了一番。
“父王言你为贤内助,诚不虚也。”
陈景和感慨一番,随后便出门唤来一小吏,将信付之。
深夜里,东莞县外驿站,一匹快马疾驰而出。
而与此同时,一只雪白的信鸽也从东莞驿站飞进了县城之中。
“这陈璟,果然还是把这事向广州府衙呈报了。”
李延宗在家中将飞鸽信书看罢,乐呵呵的付之一炬,谓面前的葛和笑道:“看来,这件事把咱们这位年轻的县尊给吓的不轻啊。”
葛和频频点头附和几声,随后又困惑言道:“信上说,这陈璟只报信于广州府衙,他不是陈家的人吗,这么大的事,没给家里说一声?”
“糊涂。”李延宗笑斥一句:“这么大的事,他就是想跟家里说,也必派贴己之人亲自送过去,哪敢假手驿站。”
葛和敢忙言是。
“陈家要知道了这件事,第一时间就得把这陈璟调离东莞,这是保护之举。”李延宗信心满满的说道:“可是来了容易,想走就难。”
“陈璟一纸书信上报,算是敲响了他陈家的丧钟的啊。”
葛和深以为然的点头:“广东多少家族,甚至包括布政使司衙门、知府衙门多少官员,都从这芙蓉花出口贸易中分食,陈璟想计较这事,活不过三月的,连带着,藩台他老人家也会怀疑,这是不是那陈家在背后挑的事。”
“陈希人在南京高升,还想着陈家在广东一家独大,这几年来,早就招人眼红了。”
李延宗冷哼一声:“不患寡独患不均的道理,陈家都不知道吗?”
那日酒楼里,李书闳秘见李延宗,指使之事就是今日之事。
让陈景和知道东莞私种芙蓉花!
毕竟谁让陈景和是‘陈家’的人呢。
放在陈景和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和他们沆瀣一气,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把陈家也给拉下了水。
若不然就像陈景和现在这般上报,彼时,广东省府两级官员都会对陈家开刀。
很简单的一招借刀杀人,谈不上什么复杂。
“广东经济发展的大好局面来之不易,要稳住。”
事不过夜,得到陈景和汇报的新任广州知府方俭就找到了伍士皐,而后者则说出了上面这句话。
并且意味深长的交代道。
“本官明日找个时间,和陈嘉鼎,好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