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治文言道:“大王,咱们如今还赊欠着大明六千多万两的国债,草原本就贫瘠,唯一的生产只有皮草、羊毛、牛羊战马等物,臣这些天了解了一下各部万户的情况,若是以这些物资来和大明抵数的话,恐怕一年也就堪堪能还三四百万两。
换言之,只是够这笔国债每年的息钱罢了。
所以咱们眼下需要的,是刺激生产、富裕民生,不能再打仗靡费国力了。”
听了崔治文的话,蓝玉的眼角一个劲抽搐。
倒不是因为自己蒙州的穷,而完全是觉得这崔治文比起辽州的俞以丰来,差的太远。
也就是这崔治文祖上给的面子,他是清河崔氏的后人,是极显赫的名门望族,是除了孔孟曾颜这四个千年世家外执牛耳的士林世家。
要不然,哪里轮得到他崔治文当这个内阁首辅。
“国家穷孤知道。”蓝玉言道:“就是因为国家太穷,靠着发展,咱们哪年哪月才能富裕起来,蒙州不比辽州,辽州有十几年发展的底子,更有着其他很多优势,可咱们草原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要不然几千年来,草原人也不会年年侵略其他国家,只有掠夺,才是最快的富国办法,崔阁老不用质疑孤,因为禹王他老人家就是这么做的。
他治下的中州,这十几年来停止过侵略和掠夺吗,孤还告诉你,禹王他曾经亲口和孤于私下间说过,他说侵略,是罪在当代,利在后世。
至于仇恨什么的,过个几百年,被侵略之地的后人就忘了,他们反而会因为享受到强大的国家所带来的荣誉而沾沾自喜,骄傲的以中国人自居。
所以崔阁老,仗,孤是一定要打的,孤要打下一片比当年大蒙古还要广袤的疆域!”
崔治文叹了口气又言道:“可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王,出征总需要粮草和军备吧,我蒙州无有兵工厂,一应所需的甲胄弓弩等物都无法生产,既然要出兵,这些都需要备足。从何而来?”
“向辽州采买。”
蓝玉大手一挥,交代道:“孤不管你们怎么做,这事就交给内阁了,秋后,孤要看到辎重军备齐全,至于这场仗,孤将亲自领兵御驾亲征。”
他倒是说的轻巧,一句采买就交代了下去,可崔治文却愁的大把大把掉头发。
采买?
拿什么采买,空口开白条吗。
真就是硬着头皮挤出了几万头牛羊和战马,用来充抵金银卖给辽州,又欠下一屁股的账,这才堪堪赶在入秋前准备好。
现在蒙州算是少了两屁股子的国债了。
一少大明,二少辽州。
“这个首辅大臣做的,还他娘不如在大明做侍郎呢。”
崔治文苦笑着,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
话虽如此,不过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再者说,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已经四十多了,大明未来的官场没有自己的机会。
倒不是说年纪过大,而是思想。
大明的选官正在和传统背道相驰,诸如胡嗣宗、严震直这种懂经济、搞经济的好手才是未来大明的需求。
当一个国家开始寻求生产结构、生产方式转型的时候,第一个转变的,必然是官员的选用。
也就是政权结构要先转型,其次才能带动社会的方方面面都转变。
自己在崔家又不是家主,老崔家的根永远都在中州,也不会再帮助自己什么,离开中州自己才能有机会。
只是目前来看。
“蓝玉非明主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