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甫叹了口气:“更何况,现在朝中,还有个叫齐德的混账东西天天盯着本辅,没少在太子殿下那搬弄本辅的是非,不除掉他,本辅什么也做不成。”
一提起齐德,陈云甫就气不打一处来,倒不是气他整天给自己上眼药,而是气齐德惫懒不作为,害的老大哥身体恶化。
俞以丰也添了一句:“下半年以来,齐阁老动换了辽东、北平、河北许多官员,下官怀疑,他是和燕王有什么暗中联系。”
“差不多。”陈云甫点点头,面庞更加冷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俩现在是沆瀣一气,要对付本辅。”
陈云甫自己心里门清,大明朝,他的敌人可谓是遍布全天下。
现在老大哥的身体危如累卵,以前那些看不见的敌人此刻全部冒出头来,暗中勾连,其目标就是他陈云甫!
扳倒陈云甫,大家歌舞升平。
这也就不怪俞以丰大老远从辽东赶回京城来,他敏锐的嗅到了政治中一些不同寻常的危险味道,所以他想要在陈云甫这里,求个心安。
近距离看看,陈云甫是不是真的要倒台了。
这个大明太师的位置,稳还是不稳。
“新年正旦大朝会,和本辅一道上朝吧,陛下已经视朝了。”
听到朱标已经恢复到可以视朝的状态,俞以丰顿时长松一口气,起身拱手言道:“那就好,下官告退。”
“去吧。”
打发走俞以丰,陈云甫躺进椅子里,一只手不停的轻拍自己的额头。
此时,一阵幽香传进陈云甫的鼻腔。
抬起眼帘,是嫣然。
“夫君。”
嫣然走到陈云甫身后,用两只柔弱无骨般的手轻轻在陈云甫的太阳穴附近按压,呵气如兰:“夫君要多注意身体才是,不要太过忧愁。”
“为夫如何不愁啊。”陈云甫重新闭上眼,长长叹气:“内有政敌、外有强藩,现如今陛下龙体欠佳,这群人就像是看到希望的曙光一般,暗中勾结要对付为夫。
慢说外部,就是内部,大家的心也开始长了草,他俞以丰千里迢迢赶回来,你当是找为夫汇报情况的吗?
官场上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才是真正的墙头草,他们更懂得站对位置的重要性。
如果为夫真要是岌岌可危,他们比谁都跑的快,唉。”
忧愁作罢,陈云甫猛然坐直身子,把嫣然给吓了一跳。
此刻的陈云甫,双眸中满是冷冽的寒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对付本辅,本辅就先铲除掉他们,不敲打他们一番,眼见是不行了。”
“夫君打算如何做。”
“这几年,为夫也算是给齐德留足了面子,让他分管吏部和户部,犯了不少错吧,新年正旦朝会,本辅就要他的脑袋!”
“还有朱老四,他真以为为夫动不了他吗?”
“辽东都司,轮不到他管。”
嫣然有些不放心道:“这些事,陛下能同意吗?”
“陛下是一定会同意的,为夫只怕,只怕陛下撑不了太久,只怕杀不了齐德。”
陈云甫望向窗外,神情罕见的露出一丝颓废。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一旦改朝换代,又是一朝死灰复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