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甫离开了,留下的一滩血渍也很快被内侍擦拭一新,夜风吹过,谨身殿里一切如故。
“皇爷,确定要加吗?”
宝祥问了一句:“等太子爷登基,那陈云甫岂不是要晋国公、上柱国、三孤?”
“给他加,加到位极人臣,加到加无可加,他又不会反,也反不动,怕什么!”
此刻的朱元璋畅快大笑,反倒是把宝祥给看的不明所以。
朱元璋为什么会笃定陈云甫不会反也反不动呢?
“人生难得一知己,好了,召那齐德来见朕吧。”
朱元璋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约谈三人,此刻,只剩下一个齐德了。
后者一直都在承天门的位置候召,当陈云甫出来的时候,齐德还装模作样的上来关切。
“都御史这是怎么了?”
陈云甫抬手摸了摸额角的伤口,浑不在意的一笑:“陛下许本官复爵,还给本官加了柱国衔,本官一时激动,出门的时候被门槛所绊,摔了一跤,让尚礼你看笑话了。”
齐德张了张嘴,不可思议。
复爵、加柱国?
这都凭什么啊!
“好了,本官要赶着回家休息,就不和尚礼多说,尚礼且安心等着陛下召见吧。”
陈云甫摆摆手离开,登上了韦三的马车,他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从离开谨身殿的那一刻开始。
这笑容不是劫后余生的轻松,而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人生难得一知己啊。”
陈云甫驻足看向皇宫的方向,那里,有他此生最好的知己,哪怕是朱标也远远不及。
齐德艳羡的目送陈云甫离开,而后就接到了朱元璋召见的消息,连忙收拢心神,快步入宫。
“臣,左春坊大学士齐德叩见吾皇圣躬金安。”
齐德的待遇比起前两位来就差的多了,因为朱元璋甚至都没让他平身,更别说赐座了。
“朕听说,你一力主张标儿撤藩?”
“是。”齐德回起话来有些紧张,显得是如此的底气不足:“臣认为,诸藩太强,日后恐有尾大不掉的风险,为保社稷稳定,此刻撤藩最是恰当。”
“诸藩裁撤之后,权力尽归中央,你们这些外臣也就能顺势获得更多的权力了,对吗。”
齐德刚欲开口,又听朱元璋喝骂。
“愚蠢!简直是愚蠢至极,就汝这般短视无知,还想着扳倒那陈云甫?再借你八个脑子,你都不是他的对手,简直是无可救药。”
齐德被骂的满头大汗,既惧且惭,垂着脑袋连头都不敢抬。
只一味的唯诺应声。
“是是是,臣愚蠢、臣无知。”
朱元璋指着齐德,最后气的连连摆手:“爬起来吧。”
“谢陛下。”
“明日朝会,朕准备加你兵部尚书。”
“啊?”齐德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可思议的看向朱元璋。
刚才还骂自己愚蠢无知,无可救药,这怎么转过头来就把自己一口气提拔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上?
这算是个什么操作。
“滚蛋!”
朱元璋连解释都懒得和齐德解释,直接喝骂一声。
后者哪里还敢多问,连忙谢恩告退,一出谨身殿便开心的蹦跶起来。
别说齐德了,就连宝祥都属实被朱元璋这一番神操作给整的一头雾水。
不是说好的谈话吗,怎么齐德来了之后,直接封个尚书就给撵走了?
“和这般愚蠢之人多谈,朕都怕被其气死。”
朱元璋没好气的挥袖道。
“明日上朝后宣诏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