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李飞白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他想起了一事。钱良业书房的那座神龛!举头三尺有神明,莫非指的就是这里?“老鼠。”他立刻叫道。“公子。”方庆凑上前。“你现在马上到钱府的书房,那里有座神龛,你在神明的头上三尺位置,仔细找找看是否有暗格之类,若有,将里面的东西取回来。”李飞白神色郑重说道。“公子,这是为何?”徐芊芊对李飞白突如其来的举动甚是疑惑。“如果我没猜错,钱良业不是什么奸臣贼子,而是一个英雄好汉。”李飞白说着,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这句话让方庆和徐芊芊更加一头雾水。众人千辛万苦将钱良业扳倒,现在李飞白竟然说他是个英雄好汉?他俩可完全看不出这点。两人还待发问,被李飞白阻止:“先别问,那个东西一定非常重要,拿回来我再慢慢给你们解释。”“钱府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封住了,还有兵丁把守,老鼠只能再次使出看家本领了。”徐芊芊道。“如今南宫定自顾不暇,自从我跟他提点了刘仁芳一案的细节之后,虽然他现在还盯着我们,但注意力难免被分散过去,你小心些,我让千城策应你,不会有事。”李飞白道。“公子,你太小看我了,小赵可不能离开你身边,我自己去就行,保证万无一失。”方庆拍着胸脯。“当心些。”李飞白不再坚持。方庆离开,他朝徐芊芊道:“把千城叫下来,整天躲在天上,想必很烦闷。”徐芊芊掩嘴偷笑,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比了一套手势。“咻”一道疾风从她头顶掠过,赵千城如鬼魅般出现在房中。徐芊芊早已见怪不怪,她环顾四周,确定没问题之后随手将窗户关上。“公子唤我?”赵千城出言问道。“辛苦了,坐下了喝口茶。”李飞白亲自为他倒了杯茶。“不辛苦。”赵千城回了三个字,将茶喝了。他不会虚与委蛇,说一便是一,既然说不辛苦,那李飞白相信他是真的不辛苦。“百江那边,准备得如何?”李飞白问。“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行动。”赵千城答道。“嗯,咱们下一步计划的成功与否,决定了我是否能顺利混入青衣司,必须得谨慎。”“公子放心,不会有差池。”徐芊芊也回道。三人详细过了一遍计划,不到一个时辰,方庆已经安全回到了陶怡居。他换了一身陶怡居的伙计装扮,去时的那套衣裳想必已经沾满泥土,被他毁掉了。进到房间,他两眼放光,脚步加快来到了三人面前。“公子真乃神人也,那神明头上三尺的位置,真有一个暗格,做工非常隐秘,若非提前知晓,根本难以发现。”他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了,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方庆再挖地道,没有带着酒葫芦。“里面有什么东西?”李飞白即刻问道。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严格的说那是一册子,更像记账用的。“公子,我找到了这个。”方庆将它递给李飞白。接过手,李飞白立即翻阅起来,神情从一开始的亢奋,及至越来越平静,最后释然。“老鼠,上面写的什么?”徐芊芊迫不及待问道。“没有公子的命令,我哪里敢提前翻阅?”喝完茶的方庆,立即拿回自己的酒葫芦,喝了起来。片刻后,李飞白合上那册子,口中说道:“果然,果然如此,好个南宫山,倒是我小瞧你了。”“公子,到底怎么回事?”方庆也追问道。“钱良业不是南宫定的人,自始至终,他都是南宫山的人!”此言一出,方庆和徐芊芊都瞪着大眼,连一向面无表情的赵千城,都微微侧目。“什么?钱良业是南宫山的人,这……怎么可能?”方庆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这时,徐芊芊倒是冷静了下来,她盯着李飞白手中的册子,问道:“公子,这册子是?”“这是钱良业这么多年来,记下的给南宫山输送的银两。”“他给南宫山银两?”“不错,这本账本就是铁证。”李飞白喝了口茶继续道:“之前我心中一直有疑问,南宫山的钱财从哪里来?十万两、百万两他眼睛眨也不眨,便拿了出来,现在终于有了答案。”他将那账本摔在桌上。“难怪,难怪钱府在抄家时,总共资产不过十万两,钱文德可是说他贪了不下千万两之巨,看来大部分的钱,都落入了南宫山的口袋。”徐芊芊反应过来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方庆仍旧不敢相信。长出一口气,李飞白开始说道:“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多年以前,钱良业便被南宫山派到南宫定身边卧底,为的就是关键时候给予重创,为此,钱良业在开始人前高调支持南宫定,来阐明自己的立场。”“直至前些日子,借着钱少成打了老乞丐一事,钱良业觉得是个机会,于是命钱文德打死了乞丐,并且故意不毁掉尸体,留下证据让我们查到。”“他这是献祭自己啊?”方庆惊讶出言。“所以我之前说,他是个英雄好汉。”李飞白回道。“不惜让自己身败名裂,也要帮助南宫山除掉南宫定,这钱良业所为,的确让人敬佩。”徐芊芊也附和道。“我们找到尸体后,钱良业或许是主动,又或许是被动,南宫定找上了他,由于他官职特殊,对赵王来说用处甚大,所以南宫定居然派了一队黑龙卫归他调遣,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一幕。大理寺去钱府抓人,皇城禁军也掺和进来,他竟然用黑龙卫与他们对抗,杀了大理寺兵丁,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如此丧心病狂,为的便是让南宫定万劫不复!”三人听完,心情有些沉重。他们完全颠覆了以往对钱良业的看法,为了自己的主子,他不惜在律法的刀尖上游走,贪污巨款,也是为了让南宫山有足够的力量去夺嫡,最后竟然牺牲自己,试图将南宫定拉下马。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