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离鸾道,“那倒没有,我也曾问过,母亲告诉我,她说这场地震在‘天机’之中,又不在‘天机’之中。我听不明白,也就没有问详细的了。”
这是什么说法?
在天机之中,又不在天机之中?
十七年前的那场大地震,原本的目的应该是要置刚化生今世的汪文迪于死地,操纵者,当是汪文迪口中的那个与之决战却偷袭的修道者。
难道这话的意思是,那个人既在天机中,又不在其中?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又好似摸到了一些线头,即将透过某扇门,看见背后的幽微之事。
正在思考当中,门外传来一个温润客气的声音。
道是,“张姑娘,我方便进来吗?”
张霏霏听出了来者身份,应道,“道长进来就是。”
打开门来,外头的柳牧之一身孑然,慢步走了进来,随后将手里的一碗汤药递给了她,道,“此药可稳固你体内的气,且与大和丹相调,便于接纳朔月集星草的药性。”
“麻烦道长了。”她接过汤药,并无迟疑,一饮而尽。
身旁的藤原离鸾自顾自的打量这位素衣若雪的修道之人,愈发觉得他脱尘却又不似那不可亲近的谪仙,一派贵气中又自带一抹与人亲近的温和。
感觉到她的视线,柳牧之稍稍侧了身子,笑问,“这位姑娘可也是来求医问药的?我看姑娘不像身体欠佳之人。”
藤原离鸾一惊,忙收回了视线。
张霏霏立刻解释道,“她是我的朋友。是此次随我与文迪一同来蜀山的。”
她接着介绍道,“离鸾,这位道长是蜀山药老,柳牧之道长。”
“道长有礼。”藤原离鸾招呼了一句,将尴尬给带了过去,道,“药老?道长看上去一点也不老,顶多也就三十来岁吧?”
闻言,柳牧之朗声笑了一阵。
他直言道,“贫道入蜀山也不止三十年了。”
她眼中惊讶,脱口而出道,“可道长的头发、外表……”
藤原离鸾只听说过少年白发,还没见过人年纪大了反而能不白头发的,何况他的皮肤光泽、身段举止,实在是年轻的很,她本以为这‘药老’二字,该是因他医术了得、药术通达所给的一个敬称。
柳牧之显得淡定的多,好像对这问题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简单答道,“修道虽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但人生老病死,是为顺应自然,我这‘老年而黑发’,便是‘不自然’,也就是有病了。”
张霏霏的好奇心也被勾了上来,如他一般有造诣者竟也身患某种病症?
“恕我冒昧一问,不知道长得的是什么怪疾?”她询问道。
“此病无名,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治疗的办法,我的眼睛也是那时失明的。”他嘴角的笑更深了,又道,“采药的事,一直是阿岚替我去办的。”
提及柳溪岚,张霏霏实在接不上话。
藤原离鸾搭茬道,“失明也是由于这个病导致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儿?”
“算是,眼睛是为这病试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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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出了意外。”他不以为意,想了想又答道,“大概是十七年前的事。”
“十七年前直到今天,我的外貌一直是这个样子,未曾变过。”
十七年前?
又是十七年前!
张霏霏皱了皱眉,道,“十七年前有一场大地震……”
没等她说完,柳牧之就开口道,“那场大地震旷古绝今,灵脉被破坏,而灵脉之下就是被镇压的魔气,当时魔气四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修复裂缝。我这病的原因正是受了那时的魔气入体。”
“魔气入体?”她想起之前桃木林工程中病倒的病人们,疑惑道,“那不是直接驱除体内魔气即可吗?”
“没那么简单,”他耐心解释道,“那魔气非同寻常,十分蛮横强大,一旦入体,就和元神勾连,只有靠着一步一步调制仙药,一点一点拔除才行,一不小心,便性命难保。”
“这么凶险?”她叹道。
柳牧之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转身朝门外走去,愉悦道,“二位姑娘,我先告辞,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喊阿岚来取今日的药方子,平日里都是这个点,一会儿她该着急了。”
待走到门口,他的步子突然顿住了,回眸尴尬道,“瞧我,明明昨日师父才告诉过我,阿岚不在门中。”
那眼神里除了尴尬,还有一丝隐约的失落。
看得张霏霏又是一阵揪心。
她苦笑道,“有道长这般惦记她的师父,她一定会早日回来的。”
“也是。”柳牧之又重新迈开步子,见礼道,“那贫道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