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迪也不居功,直言道,“说白了,这钱都是阿风攒下来的,他当年给人算卦太准,赚了不少钱……我记得,他曾跟我提过,他这辈子算过最贵的一卦,就值这个数。”
他手势一变,换了个新的数字。
陈月歆下巴都要合不拢了,道,“十、十十……十亿?!”
汪文迪轻叹,道,“当年他敛的财可不止金钱,珠宝玉器、古玩字画、地皮房产……‘盆满钵满’这四个字完全不足以形容他。”
瞿星言不以为意,道,“以价格衡量天机,是无知之辈的行为。”
“你说的没错,”汪文迪直接承认了他的说法,道,“可惜那时候阿风明白的太晚了,即便是他当即祭天封卦,也还是受了不少罪。”
这事儿瞿星言也知道,他遵循天机入世的时候,张乘风还是个少年小子,凭借一身算卦与占卜风水阴阳的本事闯出了‘在世神算’的名头。
名利双收,人生巅峰,却在知天命的年纪选择了祭天封卦,无论再给多少丰厚的报酬,也没有再开坛起卦。
“但他不愧为神算,知自己命中仍有一还馈天机的大仙缘。”瞿星言将视线投向了汪文迪。
汪文迪应道,“不错,我飞升成圣时遭人暗算,化生今世凡间,正是阿风封卦的三年之后,他聆得吾之仙音,于地脉大动之中救下了灵力涣散的我,假以师徒之名,助我灵力复苏。”
这是张乘风的机缘,也是汪文迪的机缘。
又在辞世前以自己的精血为卦,替汪文迪算了最后一卦,指引他重回巅峰之路——
溯洄返源,必有暗险,若无福相,十死无生。
天机所在,四象得现,十二风华,一聚成仙。
陈月歆埋汰道,“是,要没有那小子,你哪能得本大人的助力呢?”
论及往事,汪文迪也笑了起来。
眼见几人在此闲聊,那头别馆中的安保人员便要出来赶人,三人连忙交换了眼色,打算暂且离开此地,寻一僻静之处,再与萧秋身上的灵力相连,好窥探一番红山别馆内里的情况。
三人往林子深处边走边聊,汪文迪接着话题道,“阿风这一生,早已达到了常人达不到的高度,过的也是常人过不了的人生。”
“在建造三清宫之前,阿风居无定所,奈何自己的名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加上年少轻狂之意,造了豪宅,以‘三清’为名,正如月歆当日所言,命格不硬,何以敢用此名。”
这便是三清宫外八卦大阵由来的原因,张乘风卜卦事小,窥探、泄露天机事大,故而才说,他定居以后,黑白两道、活人死人都来三清宫找他的麻烦。
所以在救下汪文迪后,他没有带汪文迪立即回到三清宫,而是回到了自己出生的村落,宣布正式隐退,躲避世俗的纷扰。
瞿星言沉吟道,“有违天机,折寿是最直接的惩罚了。”
陈月歆在脑子里算了算,道,“这么说来,那小子七十岁都没到就嗝屁了。”
“我下山那天,”汪文迪顿了一下,眼中敛了情绪,道,“其实还有两日,就是他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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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的生日。”
“他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他不走卦师这条路,只求明哲保身、洞知世事,他的寿数起码百二有余。”
陈月歆搭话道,“啧啧,这折了快一半,真狠啊。那他为什么一定要替别人算卦呢?”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反问道,“换做是你,你会选择庸碌一生吗?”
不见天日的才华,与狗屎没有两样。
她沉默了,这答案太明显了。
就算直接把为了扬名立万,为了名垂千古,为了谋取财富,为了站在社会的顶层,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等等这些听起来俗不可耐的目标直接说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对啊,不为了这些,活着又为了什么呢?
说话间,三人走到了一片四面密林环合的隐蔽处,当间正好有一块足够落脚的不大的空地,适合作为幽会的绝佳地点。
汪文迪散出灵力感知,附近的确一个人也没有。
地点选定,三人各司其职,预备起阵,与留在萧秋身上的灵力相连。
瞿星言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道,“我好像听你们提过,张乘风是不是还给你留了另外一则言辞?”
汪文迪点了点头,答道,“‘四象苏醒,红月环食,鬼门关开,方得一见’,我当初还和月歆讨论过这个。”
闻言,瞿星言没再说话,因为光从字面意思来说,这头一条,现在就还没达到。
四象苏醒,现下四象只见其二,还有两个,不知天南地北所在何处。
红月环食,红月他们倒是见过一回了,但没有环食出现,鬼门关开就更不必说了,中元节,每年都有,估计只是一个时间上的特定约束。
汪文迪脚下金光浮现,阵法已然显形,三缕清气盘旋在头顶上空,只待引来清气相汇,中央便可开启一面空间之镜,从而看见那缕清气所在之处的景象。
沉默。
微妙的沉默。
空中的清气迟迟不见与灵力汇合,中央的法阵也就迟迟没有开启。
“什么情况?”陈月歆打趣道,“阿迪,你的法子不会不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