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迪的眼神开始迷茫起来，好像一台老式电脑正在读取丢失了数据的硬盘。
陷入逻辑混乱。
“惧怕神赐！”王迪眼神一亮，终于想起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情绪有些激动。
“大祭司惧怕神赐！”
“为此，她单独开辟了一处住所。”
“并用金属丝把整个住所罩了起来。”
这难道就是大祭司规避神赐的方式？
“就像这个笼子一样？”虽然李默也这样做过，但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激动，问道。
“对！”王迪重重点头。
“就像这个笼子一般。”
“那大祭司为什么会惧怕神赐呢？”李默说出了关键问题。
王迪浑身一颤，眼神重新陷入迷茫，喃喃自语：“为什么呢？”
“她的一切都是神赐赋予的。”
“她为什么要惧怕呢？”
“为什么呢？”
...
连续说出18个为什么后，王迪整个人疯癫起来。
他面目狰狞，双眼赤红，浑身颤抖，额头上斗大的汗滴“啪...啪...”滴落在黑石地面上。
“王迪！”李默见事不妙，站起身，紧盯他那双充满混乱红光的双眼。
大声呼唤：“王迪！”
王迪眼睛中的红光一点...一点...熄灭。
乌黑的眼眸和纯白的眼白，重新浮现在眼眶之中。
“我刚才怎么了？”清醒过来的王迪看起来很疑惑，就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一般。
“你疯了！”李默实话实说。
王迪刚才的行为和精神病院那些丧失神志的病人，没有任何区别。
“我疯了？”王迪喃喃自语。
“你看到了什么？”李默追问。
很明显，王迪是回忆到大祭司的一些隐秘，才会暂时丧失神志的。
“什么也没有看到！”王迪摇摇头，小心地偷瞄一眼，又补充道：“我尝试在大祭司的记忆中，寻找她恐惧神赐的原因。”
“结果眼前突然浮现出一片纯粹的黑暗。”
“黑暗中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我总感觉那里隐藏着一双眼睛，感觉有凉气从尾椎骨处涌现，急速蹿升，直奔头顶。”
“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惧，瞬间遍布全身。”
“下一刻，我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
他不停地偷瞄李默，整个人的神情像极了一个没有完成作业的小学生。
“你看到的，可能就是大祭司的恐惧！”李默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王迪怔了一下，一脸不可思议，思索许久，终于缓缓吐出一句话：“你的意思是。”
“大祭司由于太恐惧了，已经忘记了恐惧的缘由？”
“只能记住恐惧本身？”
“有这个可能！”李默背着手，来回踱着步。
“你为什么一定要待在这个笼子里？”
“我...”王迪嘴巴张了几张，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双眼中，黯淡红光逐渐浮现。
“你是不是待在这个笼子中，感到很安全。”李默怕他再次癫狂，连忙点醒。
“是...”王迪醒悟过来，连连点头。
“按照原来的计划，我吞噬完大祭司后，会离开石室，召集所有二代祖人，登上飞船，直奔火星。”
“没想到，刚成为大祭司的我，却不敢踏出石室半步。”
“就好像一旦踏出石室，我会被一个无形怪兽吞噬掉一般。”
“这是一种莫名的、来自灵魂的预感。”
李默轻轻点头，“大祭司活了数亿岁，早期记忆很可能已经消散。”
“但她依然保留了恐惧！”
“这是何等的恐怖啊...才能让一个祖人记忆已经丧失，依然保留着恐惧本身！”王迪脸上各种神色交替，有恐惧、有迷惑、还有悔恨。
这恐怖，远比你能想得到的最恐怖，还要恐怖！
深有体会的李默有些同情地看着王迪。
这个二代祖人精英，曾经的地球防卫局间谍，可以说既有胆量，有不缺乏智慧，最后却被未知的恐惧，困在这个石室中。
可怜，可悲，可叹！
不过，他旋即收起了为数不多的同情心，语气轻淡地问：“现在，把你脑海中的火星文明生物科技都背诵出来！”
刚经历过恐惧的王迪，早已显得失魂落魄，慌忙不迭地点头，就准备背诵。
“等等！”李默从口袋中取出一支笔，一沓纸张。
“你早有准备？”王迪看着那沓厚厚的纸张，忍不住惊呼。
正常人会随身携带这么多纸张。
“还不开始吗？”李默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哦...”王迪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提出质疑的资格。
“祖人生物细胞科技包括....”
...
整个记录过程花费了足足三个小时，李默看着手上写满文字、数学符号、图画的纸张，抬起头：“现在重新复述一遍！”
这些祖人生物科技晦涩难懂，高深莫测，并且凭借的全是王迪的口述。
如果他心生歹意，故意更改一部分数据，那么这沓稿纸就完全可能变成一堆毫无价值的废纸。
“复述？”完成任务后，刚松一口气的王迪怔了一下，有些疑惑。
“再复述一遍。”李默没有解释，只有要求。
王迪长叹一口气，重新盘腿坐下，“祖人生物细胞科技包括...”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仅仅花了2个小时，王迪就完成了复述。
还好...没有故意掺假，虽然，有些许描述上的出入，但主要逻辑和数据并没有错误。
“那我们再见！”李默站起身，走出石室，又回过头。
“再见...？”王迪看起来有些迷茫。
“好吧...再见。”李默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拍了拍手。
周东领着几百位士兵同时涌了进来。
士兵们迅速把肩膀上扛着的微型光线器，装配好，然后瞄准王迪。
王迪目瞪豆呆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