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樵有些肉疼的架遁光落下,常龙连忙迎上来道:“师父为何这般脸色,他们又说啥难听的话了?”
“无事,甘露拿到手了。”刘樵颇为晦气的摆摆手,直接朝后院走去。
常龙还以为刘樵又被那些“真传”给羞辱了,气得须发皆张道:“这些牛鼻子,贯会狗眼看人!”
“师父,咱们何必让着他们,直接打回去!”常龙撸起袖子道。
仙株虽然重要,阐教的编制,对一个妖精来说,更是万世难得的“正果”。
但要是因此让师父遭那些人折辱,常龙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舍下一身剐,也要打杀几个道人给师父出出气。
刘樵脚步一顿,转身望着他道:“目无尊长,无法无天,去抄黄庭经三百遍…”
“师父!”
刘樵摆了摆手,淡淡道:“我们虽是旁门别传,折辱倒不至于,放心吧!”
常龙这才松了口气,不再多言。
许多仙家,把自己和师父的脸面看得比生死还重。
常龙就属于这类,嗔痴太盛,若不更正,迟早有祸端。
再加上久炼武艺,性情愈发乖张,所以让他抄经静心。
对于刘樵来说,莫说慈航道人并未折辱,就算折辱了,又能如何?
逞一时之快,那是热血少年干的事。
炼气士寿命悠长,优势不是好勇斗狠、装逼打脸。
而是蛰伏、如同虫蝉,待到惊蛰时机至,就是化茧成蝶时机。
目前虽然与十二仙功行相差甚远,但也没想象中那般遥不可及。
尤其是到黄角大仙那个层次,据他所言,每进一步,都是极慢的。
哪怕几千年就修成真仙,也有可能几万年过去,再没丝毫进步。
而在进步缓慢这几万年中,可能又有几代、几十代的后辈迎头赶上来了。
大家都是蛰龙洞中万年身,后来者居上的例子,数不胜数。
没必要争一时的脸面,逞一时之快。
不过,目前还是要先渡过阐教杀劫,才有机会蛰伏洞中,苟万年道行。
尤其是与黄角大仙这种三界棋手之一,论道之后。
感觉自己的格局瞬间被打开了好高,至少几层楼那么高。
二人走到后院,刘樵取出三寸高的玉瓶,递给常龙,嘱咐道:“这一滴甘露,有万钧之重,你变幻元身才能拿得起,不敢懈怠,以免伤了自己。”
虽然有幽神金刚,拿捏这玉瓶甘露轻轻松松。
但终究法器,不是真正磨炼出的神通,并不能操纵入微,就怕把握不好力度,捏碎这玉瓶。
常龙慎重点头,把玉瓶衔在口中,摇身一晃,化作百丈虺龙,亦有搬山搅海之力。
“咔嚓”玉瓶被咬碎。
三滴拇指头大小,晶莹圆润的水珠,似宝玉一般。
常龙使呼风唤雨法,龙头一张,啐一口水蓝色清炁,混着那三滴甘露。
“哞…”发出一声巨吼,似老牛伸吟。
天空稀疏的几缕云朵,似被这龙吟吸引过来,汇聚成一团亩许乌云。
龙口一吹,水蓝炁雾,混入亩许乌云,飘到仙株百丈上口。
随即常龙收了法相,赤条条落下云头,拾衣裳穿上。
这时候,仙株方圆亩许,已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刘樵师徒在屋檐下观察仙株动静。
雨是甘露所化,蕴含无穷生机,那本已光气暗淡的仙株,被这雨水一浇,霎时伸展枝丫,光芒大放。
“好!果然起作用了!”刘樵心喜道。
少顷,雨落二寸一刻,常龙张口一吸,云收雾散,一缕蓝色水气,被吸入腹中。
常龙道:“先用一滴甘露看看情况,应该也是够了,剩下两滴先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是虺龙,善能翻波卷浪,重如万钧的甘露,入其腹中,也只如喝饱,轻飘飘毫无所碍。
刘樵看了看恢复光气的仙根,颔首道:“这甘露不仅能救仙苗,亦能生肉长骨,你时常带着也好。”
后院不仅有仙株,也有亩许宽的药圃,栽着芝兰、黄精、人参、茯苓、首乌等等。
有的药材,原来不合五行,不适合这里土壤,长势不好。
但经此甘露一淋,也焕发生机,虽不能增加年份,但生长潜力,却有所提升。
又观察半晌,确认仙株已扎根坛中,师徒二人才放下心来。
不过还有一件事,刘樵又召来常龙道:“你在偏殿墙角下,修个暗室,愈隐蔽愈好。”
常龙也不多问,径自退下。
………
次日,师徒二人齐聚偏殿。
殿中供奉一尊道者,外罩黄霞鹤氅,一手提剑,臂绕张牙舞爪的虺龙。
仙风道骨,但手上剑,臂上龙,却又颇为诡异,望之,似有杀气扑面而来。
其实就是刘樵与常龙的法相,但并未开光装脏,只是个样子而已。
除此之外,殿中空荡荡再无他物,唯有四面墙壁,有彩绘图画。
上面绘着天女、力士,大纛旗下,十员天神,威风凛凛,怒目须张,麾下无数天兵天将拥簇。
若有心怀不轨的胆小凡人,进这殿中,恐怕得被这些神像,壁画,吓的连滚带爬。
刘樵看了看那些壁画,称赞道:“装潢的倒是不错,一般人,也想不到此乃黄庭下章召将图录。”
“都是我身中神将自己沾了颜料,使法裹在壁上,自然活灵活现。”常龙解释道。
为何要把黄庭召将图录刻在壁上呢?
无他,留的后手罢了,这个壁画,可不似看着那么简单。
内藏姜尚一脉遁甲神符,颠倒神符,辟魔神符。
以及师徒二人各一点灵光身神,永久驻于其中。
若师徒二人俱遭不幸,转劫而去,那时失去记忆,变成另一番模样。
到时,自会懵懂的遵循冥冥中的指引。
以及其它后手,包括黄角大仙的暗中保护、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