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女人毕竟并非什么光彩之事,调侃一番倒是不错的选择,当下含笑看向她道:“郭公子既然似乎听闻过在下,那该当知晓在下向来并无普通切磋,若你真是有意挑战,在下倒也无妨。”
卢芳听着他似真似假的话语,脸色微微一变,他实在有点看不懂对方。
就如此刻,任谁都能瞧出郭圣通不过是在耍小性子罢了,而他却有意针对般的欣然应战,再联想到以前的前车之鉴,连忙接过话题,和稀泥道:“玩笑之言,玩笑之言。”
秦慎淡淡一笑,放过犹自在那愠恼到满脸通红的郭圣通,转向卢芳开门见山道:“不知使君召末将前来,有何事吩咐?”
“并无要事!”
卢芳说着看了刘杨一眼,回首道:“就是想问问子毅,此刻的草原安全与否?”
秦慎愕然,疑惑道:“使君要前往草原?”
卢芳的摇头表否中还未来得及作答,刘杨微微一叹,无奈道:“其实是我托君期兄相询,听闻秦将军在边关从军数月,当是对草原了解至极,因此想问问秦将军此时之草原可有值得游玩之处,以及安全与否?”
啊?!
秦慎的诧异毫不掩饰地写满脸上,心忖贫穷果然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这寒冬腊月,草原有什么好玩?
片刻过后从惊愕中醒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直言相告道:“回大王,当此季节,草原实在没甚么稀奇之处,白茫茫一片与长城内别无二致,若是真想游玩,夏秋之际倒还有几分别致,至于安全,匈奴此时尽皆躲在帐中,倒也算安全。”
刘杨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郭圣通道:“通儿,听到否?不如就此作罢,如何?”
是她要去?
秦慎又是一愣,旋即不由暗暗摇头,还真是个任性妄为之人,难怪刘秀都受不了,非要废了你不可!
就似要呼应他的暗诽一般,郭圣通先是有点厌恶地斜他一眼,接着转向刘杨道:“他不过就在边关呆过数月,自己都未弄明白草原景色,谁又知这话是真是假,说不定是面对询问担心问而不知被人笑话,故而胡言乱语亦未可知。”
听到这话,秦慎霎时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她,这小妮子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刘杨亦是表情尴尬,严厉地瞪视一眼后转而看向他,歉然道:“我这外甥口无遮拦,秦将军切莫放在心上。”
及至他微笑表示无妨,又转向郭圣通语含责怪道:“秦将军乃是名声在外的边关将领,又岂会胡言诓你?依我看不如还是就此作罢,待来年夏季,你再来游玩亦可。”
“纵然他未诓我,舅父却来诓我!”
郭圣通闻言遽然反驳,眼眶也跟着微微红了起来,委屈道:“真定离草原不下千里,到时你定然又以路途遥远而不太平推诿于我,如今云中相距草原不过百里,舅父亦不愿成全我吗?”
言罢只是倔强而可怜兮兮的看着刘杨,尽是小女子神态,又哪里还有半分男子气概。
瞧着她这幅模样,刘杨直觉一阵头疼。
秦慎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心道难怪女子都喜欢女扮男装,这女人穿上男装,无论是开心还是生气,确实别有一番诱人风味。
然而欣赏不到片刻,却又被卢芳一番和稀泥的话惊得呆了一呆——
“既然郭公子执意前往,而如今草原亦算安全,依我看倒也并非不可,不过还需子毅陪同前往,那便是万无一失。”
“我?!”
“他?!”
秦慎与郭圣通两人同时讶然发声,看向卢芳。
卢芳反被两人不约而同的反应弄了个一怔,接着呵呵笑道:“正是!此处唯有你对草原最为熟悉,自然由你随同前去最是恰当,莫非你觉得有何不妥?”
秦慎收回目光,不动声色道:“倒并非妥与不妥,只是末将尚有公职在身,实在难以脱身。”
“值此冬季,又能有何要事?况且来回亦不过两日罢了。”
而那边厢,刘杨亦是表示赞同的正在劝说郭圣通,甚至开出唯有秦慎陪同前往,才放她前去的条件。
秦慎偷偷打量卢芳的神情,心中千回百转,他这般想要将我支开,难道有何图谋?
不过,他也确实很有必要再回一趟武泉,当下无疑是最好的机会,而对方也说得对,来回不过两日,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短短一番计较,故作沉吟道:“既然使君有命,末将自然无有不从。不过末将只对武泉方向熟悉,因此还希望能从武泉出行。”
对此卢芳自然毫无异议,而那边郭圣通在刘杨的两种选择下,亦是万般无奈的答应下来。
如今木已成舟,秦慎也懒得再多废话,直接问道:“不知何时出发?”
“明日!”郭圣通冷然回道。
秦慎点了点头,然后借着需要回去准备的理由见机告退离去。
出到府外,十八骑在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的细雪中静默等候,头顶肩上积起一层薄薄的雪沫,却又如雕像般岿然不动。
碎雪迎面打来,秦慎忽地一阵茫然。
刘杨于此寒冬之际来找卢芳,究竟所为何事?
若非雪地容易发现踪迹,他真的很想今夜摸来太守府探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