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需要的就是识趣,秦慎立刻道:“执法你亦看到,卑职此刻有公务在身,这便先行告退。”
王睦一愣,看向他道:“不是说好你我把酒言欢吗?为何又要离去?”
你俩数年不见把酒言欢,却要拉着我做灯泡,刺激我呢?
秦慎心中一阵暗诽,洒然笑道:“执法与顾女士难得相见,末将就不再去打扰两位雅兴,而执法亦亲见末将初来云中就俗事缠身,末将想还是去盯着点较为好些。”
将厅中一切看在眼内的王睦自然明白怎么回事,闻言没有答他,只是眼中寒芒骤现,状若有意无意的瞥了眼柳光,始淡淡道:“先前或许尚有人不知本使身临云中,此刻既已得知,不妨相互转告……”
说着厉眼扫过厅内,沉缓道:“在此期间,但有无事生非者,本使必教他陷入绣衣无尽追捕之中,尝遍绣衣百般手段,生不如死!”
当他敛神说出这番话时,地位的悬殊自让他有股睥睨之姿,而缓淡的话语更是有种摄人心魄的森寒魔力。
树的影,人的名!
绣衣的可怕不在于亲眼所见,而在于口口相传的各种传闻,此刻得以亲见再加以联想,自是噤声一片,不寒而栗。
然而顾惜玉则是无动于衷,只是秀眸一闪一闪的看着秦慎,片刻就似想到什么般的露出若有所思模样,旋即樱唇轻启,眼中漾笑道:“执法乃惜玉数年前之恩人,经年未见,自有无数话语,不过亦是普通叙话家常,久闻将军满腹诗书才华,不妨一同前去,也好让惜玉一解耳馋,又则让惜玉一表方才竟让将军厅中就坐之歉意。”
闻听此言,王睦微一疑惑,接着看一眼顾惜玉,再瞥一下秦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个……”
秦慎假装沉吟间心道这种客套话我自然是不会当真的,也就只能多谢你帮我甩掉这狗皮膏药了,当下歉然道:“顾女士好意,在下心领,不过在下职责在身,实在脱不开身,倘若下次有机会少不得不请自来,今日么……”
说着向两人拱手道:“执法,顾女士,在下先行告辞。”
王睦微一颔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露出颇为耐人寻味的淡淡一笑。
而顾惜玉则脸上难掩微微失落,美眸黯然之色一闪即逝,浅笑回礼道:“既如此,将军好走。”
秦慎点了点头再朝两人抱拳致意,然后与曹进等人转身朝外踏去,此时身后响起王睦不冷不淡的声音:“柳校尉还有何事?莫非在等我邀你同饮?”不由心中好笑。
出到厅外,先前热闹非凡的大街此刻车马渐稀,朱三早在门外等候,想来事情已经全部办妥。
四人上马朝城内军营慢慢行去。
曹进左右看看,策马靠近少许看向他挤眉弄眼道:“将军,俺看那惜玉夫人似乎很是倾心于你,你为何不留下亲近一番?”
“甚么?”秦慎吓了一跳,四顾后回首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瞎说甚么大……大话,我不过甚么人?又有甚么本事得她垂青?难道你没见她与王执法眉来眼去?我告诉你,云中四处皆是绣衣密探,以后此类话你与我少说,否则少不得又惹来无穷麻烦。”
曹进闻言只是嘿然笑着耐人寻味的看他少倾,倒也不再就着这事讨论下去的收回目光,转而挠头苦恼道:“今日又与柳竖子闹出这般矛盾,以后怕是少不得各种龌蹉之事,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秦慎默然片刻,叹了口气,没做回答的扭头道:“薛玉,今日你怎地想起那般折磨手段对付对方?”
一时间摸不清他究竟如何做想的薛玉听到询问,不由忐忑的期期艾艾道:“我想着他当众辱骂将军,羞辱我武泉无数将士,便想让他死得难看一些,也好让旁人从此不敢再看轻我武泉之人。”
言罢小心翼翼的偷眼看他反应。
“你今日做得很好!”秦慎毫不犹豫甚至带点狠厉的点头赞许,接着道:“难得你身至云中还记得自身乃武泉人,你等给我记住,今后我等无论身至何处,身居何位,都不要忘记武泉人的身份,毕竟我等能有今日,全是武泉一众同袍赐予。”
几人的点头中说着幽幽一叹,沉默须臾,又忽而一笑道:“不过今日有王执法一顿言语恐吓,又有薛玉杀鸡骇猴,相信近段日子麻烦会少上许多,甚至会非常好过,这王执法,还真是……”
“有趣!”略一沉吟间吐出两字,言罢洒然大笑打马而去,片刻融入暗夜。
“有趣?”三人狐疑的相视一眼,亦连忙策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