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曹进脸色一苦,旋即眼珠一转道:“大伙没少行军,早已是驾轻就熟,又何须俺照料?再则俺们初来云中,诸事不熟,不如由俺出去打探些消息?”
秦慎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拿眼审视的斜睨着他,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淡淡笑意。
而曹进则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坦然与之相对。
就此过了片刻,秦慎终收回目光,侧首想他向来也算知晓轻重,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曹进的欢容满面中,三人上马朝着云中城再次进发。
一路上两人担心他对云中知之甚少,不由将自己所知倾其所有的全部讲述,也让他对这座古城有了更深的了解。
云中,北境第一座大城在三人的言谈中不知不觉的跃然呈现眼前。
秦慎止住话头,开始以一种全新的认识重新打量。
与武泉相比,云中城大了足有数倍,护城河既深且阔,城墙高厚,古朴中透着修葺后完善,城楼旌旗飘扬,满布守卫,气氛一派森严。
看到这般景象,让他明白卢芳并非完全是无能之辈的同时,亦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勿要因为某些表象而将对方轻看。
自警间,城门在望。
三人下马向守卒通报姓名,递上军章,自然受到了众人的肃然起敬,而有经历过昨日之人,更主动提及并向他表达歉意。
对于这些,如今他也算是习以为常,更多的除了感叹舆论的可怕,再就是好言相劝,表示对方乃按规章办事,实属尽职尽责,自己并无半分不快。
接着又打听出太守府所在,三人策马离去。
行在依旧有些印象的主道,秦慎脑中不由自主的忽然想起那两道亮丽的倩影。
她们还好吗?
唉!
终究是物是人非!昔日的繁华,今日却清冷有加。
或许她们的处境,就如此景吧?
寥寥之际,看着大街上偶尔穿行的负剑之人,秦慎忽然道:“瞿兄,你说倘若将这些游侠组成军队,是否又会比普通兵卒更为厉害?”
嗯?瞿寒一愣,看向他道:“秦兄为何有此想法?”
言罢沉思片刻,分析道:“游侠随性而桀骜不驯,最难管束,而战场上讲究的则是令行禁止,恐怕他们很难做到,我劝秦兄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为好。”
秦慎露出愕然的表情,旋即耸肩道:“瞿兄多虑了,我不过是无聊之际的突发奇想罢了,却并非要付诸行动,再说我也并无募兵之权。”
“俺觉着倒是可行。”一旁的曹进忽然插道。
秦慎双目一亮,好奇道:“你又有何不同看法?”
曹进顿时来了兴致,身板一挺,目露钦佩向往之色道:“当年李陵李将军率五千步卒鏖战八万匈奴十余日,所领兵卒不正是游侠盗贼之辈?依俺看来,此类人最是狠厉无情,战场上几可以一敌十,而最后结果亦是这般,纵然溃逃,当时依旧有千余人返回中原,俺觉着对他们而言,作战根本无需任何章法。”
瞿寒不能赞同的摇头道:“当时若非李将军指挥有方,并将众人随行的妻妾斩杀激励士气,恐怕亦难有这种结果。”
“妻妾被杀犹自毫无反心,甚至更为勇猛,这不正是狠厉的表现吗?”曹进顿时不服起来。
瞿寒连连摇头,在他心中,很难接受这种无情无义之人置身军伍。
况且从他游历天下的情况来看,当今也是大为不同,自然也就要另当别论,当下道:“你又可知群盗为何毫无反心?草原蛮荒之地,众人自要返回中原,可是当时游侠盗贼在武帝打压之下早已势微,又哪敢造反?然而如今却是不同,此等势力再起而又良莠不齐,你又敢将其收入军中?”
说着又看向他道:“你可知李将军为何会败?”
“为何?”曹进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此刻听他问起不由疑惑的反问。
瞿寒惋惜中夹杂着一丝嘲弄道:“只因军中一人受辱后向匈奴泄露军情才导致这般结果,如今你可还敢让游侠盗贼入伍?”
“这!”曹进一时无言以对,可总觉得只要用之得当,并无害处。
“好了,你也无需多想。”秦慎促狭的看他一眼,望着近在眼前的内城笑道:“反正我等无权募兵又无此意,你就当是闲暇之谈,不用放在心上。”
曹进恹恹的应了一声,然后抱拳告退,前去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