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间又是一顿,仿若自己都很难将对方完全看透的苦笑一声,叹道:“总之此人让你极其难以将他看透,你惹上他,今后有你头疼时候。”
秦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想起今日自己的所有感受,淡笑道:“听完都尉这番评价,我反倒觉得王执法似乎是个很有趣的人。”
“有趣?”窦义一愣,旋即哑然失笑,再接着道:“自始至今,这尚是我首次听到有人这样言他,且还是出自一个与他有冲突之人口中。”
感慨言罢却又脸色一正,郑重的看着他道:“你可千万莫要被他一些表象蒙蔽而掉以轻心,王执法此人绝非你想象中那般简单,若是一着不慎,到时便是悔之晚矣。”
他的厉害我早就尝过!
秦慎心中想着连连暗呸,这话怎么如此有歧义,脸上却一副谨受教的模样道:“多谢都尉提醒,不过我问心无愧,相信此事用不了多久便会澄清,再无过节。”
“那便好。”窦义稍显放心的点了点头,看他片刻又忽然叹道:“有时我亦看不懂子毅,时而看似精明,时而又纯真若斯,就似对世事毫不知情,你能否告知我,你究竟是如何才能磨练出这般模样?”
这个……
秦慎心中一阵难堪,脸红的想了想,解释道:“或许是因我自幼便在深山打猎,面对的皆是凶狠狡猾的各种动物,周旋中自然要费些心思,然而我又从未出山,是故对世间之事知之甚少,不过从本性而言,人与动物又有何区别?所以……”
犹豫中顿了一顿,颇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所以我出山后将世人当做动物看待,以琢磨动物的心思为参考,以对待动物的手段来应付,不意想竟也算好用。”
窦义闻言为之哑然,一时实不知该如何评价才好。
直至过了片刻,这才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又点头道:“从本性而言,两者倒确有几分相似之处,也真是难为你了。”
秦慎腼腆的一笑回应,心道总算勉强蒙混过关。
窦义说完再兀自沉思片晌,始收回心绪,叹了口气道:“现在该说说或许是你最关心之事了,其实我那样做,别无其他,不过是想助你跳出武泉,直抵京都,可惜……”
说着一脸惋惜的停下话语,其意却不言自明。
“为何?”秦慎被他的这个解释引得愣了一下,旋即疑惑问道。
“难道你想如我一般终老武泉?”窦义反问一句,看向他道:“你出山所为何求?”
你问我,我问谁?秦慎愕然以对,只觉百口莫辩。
我出山莫名其妙,连我自己都不想发生的事啊!你如果真要问我,还不如去问老天呢!
就在他心中叫屈不已的同时,窦义继续道:“你如今不过二一,正是大好年华,有梦想,有才能,值此风雨飘摇之际,朝堂用人之时,正是你一展胸中抱负的最佳时机,你选择此刻出山,无疑最是恰当,我又何妨再助你一臂之力?”
冤枉啊!都尉!秦慎脸上写满毫不掩饰的苦色,却又半字都不能辩解。
“若你心中觉得实在难以消受,就当是此次武泉解围我赠与你的谢意吧。”窦义看着他的表情笑着宽慰,显然是要将误会进行到底。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秦慎一阵无奈兼之无语。
对于名利,他确曾有过无数向往。
但每次想要追逐名利之时,他就会想到或许在武泉数百里以内有着某个神秘地方,正在等待着他的不期而遇。
只要这样一想,这个时代的名利对他而言,顿时仿若浮云。
长安,距离此处已是千里之遥。
他难道真要为了那些虚无的名利,而就此放弃这个世上唯一的追求吗?
答案是否定的。
秦慎叹了口气,终缓过神来略带不满道:“都尉既知朝堂乃用人之际,又为何不运作自身返回朝堂,反将我这个甚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推入风口浪尖呢?”
“子毅谦逊了。”窦义善意的一笑,叹道:“我已年近天命,早已无力应对朝堂的各种魑魅魍魉,而你却不同,有才有能又有精力,只可惜……”
说着又是情难自禁的脸色一黯,不忍再言。
秦慎则无语至极,忍不住腹诽道:你明知朝堂险恶却还将我羊入虎口,真是居心叵测!
“尚幸我早有预防,还替你做了其他准备!”
犹自暗恼间,只见窦义忽的神色一转,振奋续言,不由为之一愕。
准备?这次又是什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