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见两人依旧垂首不敢上前,遂干脆板着面孔恐吓道:“若是不听命令,待到武泉,我就将你俩再次送出。”
两人闻言大受惊吓,猛然抬头的惶恐相看,再对视一眼,连忙赶马上前,却还是落后半个马身。
秦慎看两人控马娴熟,暗暗点头道:“这御马之术,你俩从何处习得?”
“回主君,在渔阳时,主公常言……”夏竹心直口快的正解释着,却感受到秋菊暗地里不断投来的警示眼神,心中一愣霎时明白,抬眼惊恐的看他一下,再结结巴巴嗫喏道:“在……在吴府时,吴……吴公常言祸福难料,为免有朝一日祸事临门却惊慌难逃,便让家仆婢女尽习御马剑术,以作防患。”
“兄长倒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秦慎无限感慨的叹了一句,看看两人,和颜悦色的宽慰道:“你俩心中念旧,我只有欣慰之意,并无半分不快,唉……说起来,我还很为兄长感到高兴呢,你俩不妨就以主公继续相称吧,至于我……你俩倒也无需称呼主君,就……”
说着微微一顿,暗忖老爷少爷什么的这个时代未免有点欺辱他人之意,哪有逼人喊爷的道理,苦恼间蓦地心中一动,恶趣味的暗道吃点当世人并不知晓的小豆腐总不算错吧,当下笑吟吟道:“就以官人称呼我吧。”
“官人,官人……”两人点头中夏竹反复轻声细品,心觉这个称呼倒也顺口,可是偷眼微瞥,又总觉得自家官人的笑里似乎藏着那么一丝不怀好意,不由疑惑。
这边秦慎被她的一阵轻唤叫得刹时心肝乱动,喜不自胜间听到她官人是何意的疑问,连忙脸色一正,解释道:“官人,官身之人,你俩就以此称呼我吧。”
两女恍然大悟,忙不迭再点头应诺。
秦慎担心两人继续追问,遂岔开话题看了悬挂在她俩马侧沉甸甸的布袋一眼,问道:“这是甚么?”
夏竹用脚尖轻轻触碰了下布袋,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摩擦之音,解释道:“这是主公赠送的路资。”
说完又睹物思人,忆起曾经的快乐时光和前主公对她们并无半分刻薄的美好,再有对前路的迷惘未知,心下顿时患得患失,不禁黯然。
以仆观主,也许唯有兄长的这种真诚待人,才会换来他人的真心以对吧!
秦慎只作未见的暗一感叹,想起前几日的城门对话,心知吴汉此刻自身恐怕亦不宽裕,如今却依旧赠与厚资,顿时交感之情难以言表。
而对于吴汉盖延,他也是发自内心的与其相交。
为何?因为两人是这世上到目前为止独独对他没有任何企图而以心换心之人。
或许说有几丝名声牵扯在内,但是抛开这些许名声,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官职不过小小千人,钱财可说身无分文,况且几人还远隔千里,在这个上百里都属遥远的时代,几乎谈不上任何利益纠葛。
但他们却对自己却折节下交,推心置腹,临行又送钱帛婢子、马匹宝剑,就连婢子都考虑周全的身披毛裘,只为路上给他减少几分或许并不存在的麻烦。
唉!只能希望有朝一日,终能回报两人。
想到这里,秦慎不由一愣,幽州突骑营救刘秀是史上真正发生之事,那到底是由他推动?还是他也不过是恰逢其时?又或……
理不出任何头绪的思索片刻,抛开这些身后烦恼事,扭头看了眼数日来言语甚少而出城后更是一言不发娇怯怯的秋菊,笑着道:“秋菊,为何你总是如此沉默寡言?也不知兄长怎会将你安排在我身旁……”
说着叹了一声,无限惋惜道:“看来待到武泉,我……”
秋菊听着话中之意心内一急,生怕他说出下面的话,忙不迭的抬头辩解,又结巴道:“婢……婢……婢子会!”
你会什么啊?秦慎心中好笑,不过看着她好不容易说了几个字又低垂下去的螓首,也不再调笑于她,转而淡笑道:“拿剑给我看看。”
秋菊闻言如蒙大赦,暗松了口气连忙双手捧剑递了过去。
细观整剑,连鞘三尺有余,青铜长条剑柄以丝带裹覆,木质剑鞘以兽皮包裹,涂漆刻画,予人一种古朴厚重之感。
“锵”!
拔出半截剑身,剑身宽约三指,厚半指,能看出由精铁所铸,透着淡淡寒光,中起脊梁满刻暗卷云纹有浅浅凹槽,用手轻轻一触,剑刃锋利无比。
上次未及细看,此时秦慎赞叹中将剑还归鞘内,问道:“此剑可有名称?”
“回官人,此剑名为‘惊虹’。”秋菊尚处担忧之中,唯恐寡言少语会被送掉,闻言立刻小声回道。
惊鸿?这些古人未免也太懒了吧!这是准备让我收集套装的节奏?
那是不是集齐整套,还有套装属性?
秦慎摇头哂然一笑,接着看向两女想起初次相见时觉得她俩名字太过俗气的想法,如今终于可以一了心愿的沉吟道:“诗者,吟唱之美,画者,静赏之妙,夏竹,腻以后就叫如诗好了,至于秋菊,你就叫如画吧。”
两女一愣,旋即面有喜色的尽皆暗道:官人赐名,总不会再将我俩送出去了吧?
秦慎心知肚明的笑了一笑,转而征询两女是否能够耐住长途奔波,得到肯定答案后,三人催马朝武泉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