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看过后世任何娱乐节目的众人立在当地目瞪口呆的死盯着他,满面古怪之色。
“他?”窦义最先醒转过来,哂笑道:“曹进可不是那样的人。”
“对!”曹进急得抓头挠腮不知如何是好,他实在没想到秦慎居然可以颠倒黑白到如此无耻的程度,真是比他强了不知多少,看来以前倒是小觑他了。
当下也顾不得是否打断窦义,心底虽然觉得窦义这话听起来似乎颇为怪味,不过暂时也顾不了那么多,解释道:“事实并非如秦兄弟所言,一个时辰前俺得到他们烽燧摇旗请求支援的信息后立刻领兵前来支援,不过到达后他们已经结束此处战斗,然后俺们合兵一处设伏,再将长城内侧的匈奴全歼,都尉,你可能有所不知,秦兄弟箭技亦是极其高明。”
完了!尽管知道事情难以瞒住,但是心底总还抱着一份希望的秦慎闻听此言后还是难免心沉谷底,不由暗恨为什么就不碰个贪功的头领呢!
窦义点点头,探询的看向秦慎道:“秦小兄有功不居,是否另有顾虑?”
“属下并无顾虑,只是觉得今日险之又险的侥幸获胜,无非是曹队率平日里教导有功罢了。”
窦义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正色道:“有功该赏,有过必罚,今日\你等全歼匈奴近百人,掳获战马数十匹,实属大功,唔……”
沉吟片刻,“便授你与曹进都伯之职武泉听调,其余人等皆升两级有缺即补,稍后曹队率将人员都报上来吧。”
“唯。”曹进大喜过望难掩满面兴奋之色,对他来说,能够离开无所事事的烽燧去到机会更多的军中,不啻于如闻仙音。
秦慎却是有苦难言,心中哀叹做着最后努力道:“属下多谢都尉封赏,只是……只是属下可否请求将军容许我继续驻守烽燧?”
说完见窦义目露疑惑的看着自己,解释道:“属下自认才能低微,此次获胜实属侥幸,如今因此而得大赏更觉诚惶诚恐,再则属下从军日短经验尚浅,而龟背岭烽燧年久失修易攻难守,匈奴屡屡从此处进犯,故此万望将军应允属下留守加以磨练,如此才能不辜负将军期望。”
“秦小兄何必妄自菲薄。”窦义恍然大悟的呵呵一笑,审视他片刻道:“观你言行举止,说你是世家子弟亦不为过,至于烽燧的情况曹队率与我述及多次,奈何实在是力有不逮故而拖延,这次便一并处理吧,我会遣人前来修葺城墙更会多派戍卒,秦小兄且放宽心便是。”
言罢见秦慎依旧面现为难之色,又道:“我观秦小兄似有推搪之意,莫非是有何难言之隐?或是看不上区区都伯之职?”
对啊对啊,你可算猜出来了,那就成人之美吧!
秦慎心中一喜,不动声色道:“属下自觉什长都难以胜任又怎会挑剔都伯?只是属下从军之前乃山野村夫对繁华热闹之地有天生恐惧,见到人潮汹涌便两股颤颤还谈何领兵,是故都尉还是将我留在此处更为妥当。”
“竟有此事?”窦义闻言面露狐疑之色,旋即笑道:“不过亦是无妨,我有一队巡骑正差个善骑射之人统领,巡骑每日早出晚归巡防塞外,就算你真有这种隐疾也大可不必担心碰到太多生人,再说日子渐久也就慢慢习惯,于你不也有莫大好处?”
秦慎无奈暗叹,他或许还可以继续强辩让对方打消念头,然而人敬一尺,我敬一丈,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再狡辩未免显得太不识抬举。
况且这条件似乎比呆在烽燧更适合他行动,心念电转之下便也顺水推舟的装出一副惶恐模样,抱拳道:“都尉如此抬爱,直教属下感激淋涕又觉难以回报,唯有日后多杀匈奴以不负都尉厚望。”
顿了顿,又道:“只是属下尚有不情之请,属下驻守烽燧近月,与诸位同袍相得益彰,情同手足,故此希望能将烽燧其余四人一同带往武泉,万望都尉应允。”
窦义闻言爽朗一笑,戏谑道:“秦都伯既说情同手足,若我再加以拒绝,岂非教天下人说我乃断人手足之辈?”
秦慎嘿嘿傻笑,暗忖这都尉看来也并非难以相处之人。
半个时辰过去,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的窦义给秦慎等人留下六只马匹,然后命人赶着其余战马浩浩荡荡的出了狭谷奔返武泉。
只待窦义消失得不见踪影,曹进快步冲到秦慎身旁猛然一拍肩膀,挤眉弄眼道:“你小子行啊,以前俺都没看出来。”
“嗯?”秦慎一时没反应过来。
“嘿!论起这颠倒黑白装傻充愣睁眼说瞎话而面不改色的手段,俺今日可算服了你,甘拜下风。”
秦慎苦笑道:“曹兄就使劲挖苦我吧,反正我现在也无力辩驳。”
“俺怎会挖苦于你!”曹进双眼一瞪予以否认,随即目泛钦佩之色道:“俺是真心佩服,要知道俺一直希望成为你这样的人,只是俺天性愚钝又不善言辞,只学会些耍浑撒泼的手段,你以后可要多教教俺。”
“好说好说,互相学习。”秦慎被他逗得一乐,装模作样的拱手言道。
曹进咧嘴笑笑,看他一眼岔开这个话题满腹疑惑道:“只是俺看你对去武泉任职似乎顾虑重重,不知究竟是何缘故?”
“就如方才所言,自觉难以胜任罢了。”秦慎一脸坦然。
曹进对这个解释自然满是不信,不过见他不愿多说,实在也不好再过多追问,只得转而安慰道:“秦兄无须过分担忧,以你之本领,领百人队绰绰有余,绝无问题。”
“承你吉言。”秦慎心不在焉的拱手致意,扭头望着谷口,神思早已飞往别处。
那——
究竟是一条踏往何方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