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被扎了一刀,鲜血汩汩往外冒。叶大夫疼得脸都快抽筋了,连连惨呼。
奈何这里是一间地下密室,任凭他喊破了喉咙,声音也传不出去,更没人来救他。坐在对面的内侍,眉头都未动一下,依旧冷冷盯着叶大夫:“我问你,你去邱家为邱夫人看诊时,对她说了什么?”
邱夫人!
叶大夫面上闪过惊骇,痛呼声不由得顿了一顿。终于知道这一场祸事从何而来了。
“一,”内侍慢慢吐出一个字,再数了下去:“二,三!”
啊!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叶大夫的另一条腿上又多了一个血洞。
面容阴沉的中年男子,下手既准又狠,阴恻恻地说道:“识趣的,早些交代清楚,一个字都别漏。否则,下一刀就不是扎在腿上了。”
那个内侍的声音也传进耳中:“对了,你家中还有七旬的老母和不满八岁的儿子吧!”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叶大夫。
叶大夫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因为惊惧,哗哗地流泪:“我招,我现在就招。”
“我在医馆里坐诊十几年了,在附近小有名气。四个月前,有人请我去看诊,我去了之后,才知道这个人不是要看病,而是嘱咐我做一件事。”
“他给了我两千两银子。整整两千两,够我辛苦十年了。还说说只要我得了机会,帮着传一回信就行。我财迷心窍,就应了……”
财帛动人心。两千两银子,对一个普通大夫来说,实在是一笔无法拒绝的巨款。身为大夫,见惯了富户内宅里的阴私勾当。或许是诬陷一个内宅女子,或许是帮着一对野鸳鸯传信。
叶大夫稀里糊涂地就被银子买动,点了头。
之后几个月,这个人没再找过他。叶大夫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后来,也就坦然了。直至那一日,邱家管事来请他去邱家内宅为邱夫人治伤。
当日半夜,那个人悄悄潜入他的家中,将一张叠好的信纸给了他。让他找机会给江氏。
“……最后一日,江氏给了我一张折叠的纸条。我将纸条藏进针包里,带出了邱宅。当天半夜,那个人又来了我家中,我便将纸条给他了。”
叶大夫双腿还在流血,痛不可当,一边涕泪横流,一边哀求:“拿人钱财,替人做事。我从头至尾只帮着传信,信里写了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求求伱们,放了我吧!”
……
一直到半夜,冯少君才出了密室。
反复的用刑审问,也没问出更多的消息。可见对方行事之谨慎。叶大夫除了传信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那个联系叶大夫的男人,相貌平庸,没什么明显的特征。想来也经过了易容。易容术虽然精妙高深,世间会易容术的高手,总有几个。以赵王或福亲王的能耐,暗中收罗一两个这样的高手不是难事。
线索到这儿就断了,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过,不必证据,也能猜出幕后主谋是谁。要么是赵王,要么就是福亲王。只有他们有动机有能耐,提前布下这一局……
接下来,对方会如何出招?
沈祐的真实身世,就如一包深埋在地底的火药。一旦引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眼下不是自我安慰的时候。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冯少君的心情从未这般恶劣过,闭上眼,重重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