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沉稳持重八方不动的太子,也有了跟去产房的冲动……当然是不可能的。儿媳临盆生孩子,做公公的哪有忙前忙后的道理。
此时,无人再顾及沈祐夫妻两个。
他们跟着杨公公出了东宫,一路到了宫门处。
之前趾高气昂的宫门侍卫,见了杨公公分外客气,别说验腰牌了,连问都没问一声就开了宫门。
杨公公看了沈祐一眼。
沈祐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杨公公和冯少君上了马车,沈祐守在马车数米之外。
“义父,”一上马车,冯少君便收敛了原先低头娇羞的做派:“太子殿下为何忽然派沈祐去冀州?”
杨公公笑道:“咱家知道你心里舍不得。殿下一直十分看重沈侍卫。如今有了这等立功的机会,第一个就想到沈侍卫。这等器重荣宠,再没有第二人了。”
冯少君凝视着杨公公:“义父说的是。殿下这般厚爱,我们夫妻感激不尽。”
杨公公舒展眉头:“你能想明白就好。”顿了顿,又低声笑道:“你不用怕。两万大军去冀州平乱,何将军还有天子特旨,可以调派附近几个州的卫所士兵,没什么危险。”
所以,派沈祐去做副将,就是为了让沈祐去“立功”吗?
冯少君深深看杨公公一眼,冷不丁地说道:“义父,殿下为什么对沈祐那么好?”
以杨公公之城府老练,骤然听到这等问话,心里也是突突一跳。面上却不露半分:“沈祐的父亲救过殿下,沈祐也曾舍生为殿下挡刀。殿下从不亏待忠心之人。现在提携沈侍卫,也是应有之义。”
冯少君挑了挑眉头,似随口笑道:“我总觉得,殿下对沈祐好的不同寻常。看来,是我多心了。”
杨公公神色自若,呵呵一笑:“殿下也是人,对看重的人有些偏爱也不稀奇。”
杨公公表现的毫无破绽。
冯少君没有再多言,低声道:“义父,沈祐去冀州,少说也要几个月吧!”
杨公公嗯一声,一语双关地说道:“如今殿下已经坐稳东宫,需要暗中做的事,越来越少。”
“你已嫁了人,就安心地待在内宅,过些悠闲自在的日子。”
“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殿下心里都记着。以后定会还你父亲一个公道。”
冯少君静静地看着杨公公:“义父,你以后不会再派差事给我了,是不是?”
“哪怕我屡屡立功,哪怕我是最厉害的密探。只因我是女子,又嫁了沈祐。我就应该放下一切,安心地做沈家妇。是不是?”
那双看似平静的黑眸,蕴含着看不见的狂风骤雨。
杨公公哑然无语。
冯少君压在心底几个月的委屈和愤怒,一起涌上心头。
她将头扭到一旁,不肯再多看杨公公一眼。
良久,杨公公无奈长叹:“少君,你听咱家一句劝。以后,做密探的事,再也别提了。”
如果沈祐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太子绝不可能放弃冯少君这么一颗厉害好用的旗子。偏偏沈祐是太子的血脉……
太子口中不说,对这个从未也永远不会承认的儿子其实一直心存愧疚。怎么肯让“儿媳”再做这等危险的差事?
说冯少君是被沈祐“连累”,也不为过。
这个隐秘的理由,杨公公自然不能说。
杨公公见冯少君还是不肯转过头来,有些心疼,语气愈发柔和:“傻丫头,在内宅里待着,不用操劳辛苦,锦衣玉食的,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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