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绷着脸上了马车。
邱明城原本骑马来的,此时索性也不骑了,跟着坐上马车。
待马车行出一段路了,邱明城才低声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来之前,我不是嘱咐过你,见了新媳妇客气些。彼此全了颜面,日后也好走动。”
江氏半是委屈半是恼火:“新媳妇敬茶,都要经过这么一遭。当年我进邱家的门,婆婆让我跪了小半个时辰,我可是一声都没吭。怎么到了我做婆婆了,就该忍让儿媳了?”
那怎么能一样。
邱明城脱口而出:“我父亲早亡,母亲守寡多年,辛苦将我养大。我再心疼你,也不忍心顶撞母亲。四郎对你却不一样……”
话没说完,就后悔了。
这不是生生戳江氏的心窝嘛!
果然,江氏已经红着眼哭了起来:“别人对我指指点点,原来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是,我没守寡。儿子才三岁,我就改嫁了。这么多年没养儿子,不该也没资格摆婆婆架子。我活该自取其辱。”
“当年,你说要娶我,一辈子对我好。我就该将你撵出去。”
一边哭诉,一边用手拧着丈夫的胳膊。
邱明城既狼狈又心疼,根本招架不住,手忙脚乱地哄道:“你别哭。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倒想这么多。”
“别哭了。都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
哄了许久,江氏的哭声才渐渐停了。
邱明城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低声道:“回去之后,母亲若是问起,由我来应付。你什么都别说。”
江氏神色怏怏地应了。
邱明城私下对她百依百顺,唯有一桩他很坚持。必须要孝顺邱老夫人。她只得忍着婆婆的刻薄刁难。
做媳妇的,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凭什么冯少君就是例外?
她是沈祐的亲娘。历经怀胎生产之苦,才将他生出来。哪怕她没抚养,沈祐也是她的儿子。
沈祐怎么可以向着媳妇,不向着自己的亲娘?
日后有机会,她定要算一算今日这笔账,出了这口闷气。
……
新婚第三日,一双新婚小夫妻要回门。
不过,早上又起得迟了。
冯少君手脚酸~软,由着郑妈妈和吉祥伺候更衣梳妆。
冯少君揽镜自照,眉眼间多了新婚少妇独有的娇媚风韵,自己都觉得有一丝陌生。她从梳妆镜里看了沈祐一眼,沈祐就身不由己地过来了。
郑妈妈和吉祥对视一笑,退了出去。
沈祐俯身,自背后将她揽进怀里,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你再这般看我,今儿个可就哪儿都去不成了。”
冯少君脸颊涌起红~潮,目光和他的视线在镜中纠~缠:“冯家不回也罢。”
沈祐:“……”
沈祐以无上的自制力克制自己,深深呼出一口气:“不行,回门不能少。”
冯少君靠在他的胸膛上,轻声道:“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冯家上下。”
沈祐却道:“我知道你不在意。不过,人活在世上,总得守一些俗礼规矩。”
冯少君习惯了游走于不同身份的暗夜中,根本不在意什么规矩礼数。用离经叛道来形容,半点不过分。
沈祐看着冷漠不近人情,反而更在意这些。
冯少君随口笑道:“好好好,我都听你的。夫唱妇随,以夫为天。”
这是很明显的打趣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