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长辈,被小辈这般顶撞,委实有些下不来台。
冯少君冲大冯氏笑了一笑,示意大冯氏不必担心。
别看冯夫人蹦跶得欢,冯家真正做主的人是冯侍郎。冯侍郎应允过的事,冯夫人根本无力更改。
果然,冯夫人虽然脸色难看些,却没再多言。
周氏笑着打圆场:“虽不是正式定亲,不过,我们自家人心里都清楚。今天是少君的喜日子,我们同饮一杯,为少君庆贺。”
姚氏忙举杯笑道:“大嫂说的是,少君有这样的好归宿,我们做伯娘的,心里也高兴得很。”
总算将场子圆了过去。
宴席散后,冯侍郎当众将冯少君叫到面前,一脸慈祥地嘱咐:“少君,立了婚约定了亲事,就是大人了。”
“以后说话行事,都得思虑周全。你要在沈家小住无妨,不过,别给你姑母惹祸。”
冯少君乖乖点头应下:“我都听伯祖父的。”
冯侍郎呵呵一笑,张口夸赞冯少君懂事听话。
冯少君就一脸感动地说“是伯祖父疼我所以看我处处都好”。
总之,任谁也看不出祖孙两个各自演戏心怀鬼胎。
沈祐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一声。
冯侍郎真心疼孙女,就不会打着让冯少君嫁给小郡王冲喜的主意了。现在这般装模作样,着实令人作呕。
冯夫人看在眼里,也觉得反胃。
她一路绷着脸上了马车。
儿媳周氏姚氏,和冯夫人同坐一辆马车。看着冯夫人的脸色,周氏姚氏愣是没敢出声。冯少兰冯少菊也都垂着头。
到了冯府,下了马车,进了正院。
屏退下人后,冯夫人堆积了半日的愤怒不满,如火山喷发:“老爷是吃了猪油懵了心不成!”
“那个沈祐,父亲早死,亲娘改嫁。沈家的家业,就算分一份给他,沈茂自己还有三个儿子,能分给他多少?”
“冯家的姑娘,怎么能许给这么一个破落户!”
“老爷之前还和妾身说过,要将那丫头嫁进高门。这就是老爷眼中的好亲事不成!”
冯夫人满腹牢骚,越说声音越大!
殊不知,冯侍郎也憋着一肚子邪火闷气哪!
把柄落在那丫头手里,他不点头能怎么办?
冯少君要是真把冯纶的信送至刑部,不必等燕王殿下审案,曹家就能灭了冯家满门!
“妇人之见!”冯侍郎一肚子苦水说不出,狠狠瞪了冯夫人一眼:“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你什么都不懂,就给我住嘴!”
冯夫人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咬牙怒道:“是是是,妾身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不懂什么是低头娶媳抬头嫁女……”
啪!
剩余的话,都被这响亮的一巴掌扇了回去。
冯夫人既惊又恼,更多的是委屈。她捂着左脸,目中水光闪动。
老夫老妻几十载,生了三子一女。平日里被数落挨骂是有的,挨打还是第一回。
冯侍郎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冷冷地说道:“冯家我说了算。这门亲事,是我做的主,谁敢嚼舌根,我饶不了她。”
“你管好自己的嘴。”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门咚地一声,重重关上。
冯夫人捂着脸,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