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盛京城头的虏兵听见城外明军叮叮当当的制作着些什么,借着明军手中的火把,依稀看到城外多了些木杆等物,感觉不像是攻城用的,遂放下心来。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辽东大地上,城外一长溜晃动的人头便刺入虏兵眼中。
一、二、三……三百四十一、三百四十二、三百四十三……
有人细细的清点,发现根本数不过来,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不只是他这一处有,据说每一面城墙外,都挂满了大清勇士的脑袋。
细长的鼠尾辫被拴在绳索上,连着血肉模糊的人头,冷风一吹,如同铃铛般摇曳。
更可气的是,明军真的在人头间挂了不少铃铛,随风而响,铃声几乎没有停下,仿佛不停的向城中的虏兵提醒:“你们同袍的脑袋在这里!你们的脑袋终有一也会挂在这里!”
“可恶!本王定要活剐了崇祯!”
豪格恨得牙痒痒,他看的出来,如此数量的人头,不是盛京周围堡子里的人能凑够的。
辽阳来的援军,八成遭到了重创,就是不知道李率泰有没有被杀。
最让他气愤的,是他内外夹攻的计划彻底破产,使他威信大跌!
“传令,城头守军都给本王闭紧嘴巴,城外的事情,一个字都不准泄露到城中!”代善沉着下令。
“嗻!”
“不可!”范文程道。
范文程是被代善提着刀逼到城墙的,他一副病容,浑身颤抖,仿佛真的病了一般,颤颤巍巍的登上城楼。
当他看到城外的“风景”,所有的憔悴都被惊骇取代。
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称病在家了。明军势头正盛,战力强大,胜出盛京守军数倍,一旦被他们攻入城中,后果不堪设想。
豪格、福临这些皇族,很可能会被封官圈养,但是如同祖大寿、洪承畴和自己这样的汉臣,最好的结果就是砍头。
但使崇祯稍微动点怒气,他们这些人必定是凌迟处死。
他想到这便浑身难受,誓要与大清共存亡。
代善看着这个一扫病容的范大学士,问道:“范先生是什么意思?”
“不要封锁消息。因为根本封锁不住!”范文程沉声道,“我们要大肆宣传,就说明军将盛京城外的人尽数杀尽,足有五六千人之众!”
“嗯?”豪格听了,凛冽的目光如刀一般刺了过来,“你要干什么?还嫌城中军民的恐慌情绪不够吗?”
范文程躬身:“不!臣是要激发仇恨之情!”
“你细说!”代善沉声。
“城外堡子、屯子中的人,在城中有大量亲属,如果让他们知道……”
“原来如此!”代善点头,“仇恨!可以压盖住惶恐!”
“没错!”范文程道,“另外,我们要大力宣扬,城外已经没有活人了,全部被明狗杀了,一旦城破,盛京必会被屠城!”
豪格眼中依然是怒火,他觉得这是涨明人志气,这个范文程包藏祸心,但是看到代善一脸心悦诚服,只得耐心听了下去。
“范先生讲的极是!”代善连连点头,“城破便是死,谁还不死守!”
豪格闻言愣了半晌,方才明白代善和范文程的意思,心道:“照理说,屠不屠城都得死守,现在居然还要利用这些死去的大清勇士,哎!”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范文程接着道,“城中汉人包衣心存侥幸,有人甚至盼着明人进城解救他们,如果会必遭屠城,必然放弃幻想,全力守城!”
代善也是担心城中会有汉人暴动,听到范文程此话,更是同意了他的方法,传令道:“那就劳请范先生去实施计策吧!”
“奴才这就去!”范文程拱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