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城,私塾内。
老夫子和宁疯子两个人站在庭院之中,他们仰头望着星河剑宗的方向,目光仿佛能跨越极远的距离,将星河剑宗内的事,看个清楚明白。
而就在岳思明自杀的那一刻,老夫子缓缓的出了口气。
虽然没有出手,但自家宗门的宝贝疙瘩,他自然也不喜欢被人掠了去。
微微侧头,他看向了宁疯子,道:“似乎,你们失败了啊?”
宁疯子微微失神,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但迎上老友的目光,他却哑然失笑了:“他们是否成功,又与我何干?”
老夫子反问:“你不出手?”
宁疯子一瘪嘴:“我是差了他们一个人情,这一次不得不出面,可我答应的,只是让你无法出手而已。
至于其他的,关我甚是?”
说着,他又看向远方,似乎能看到那被一众剑修环绕的莫成君,啧啧称奇道:“只不过,他们出手,一般都得算计到了九成九的地步,几乎不见有过失败。
别看这一次是在星河剑宗内抓人,可既然他们选择出手,已是十拿九稳。”
“可他们失败了!”
“所以说啊,你家的这小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嗯,强过我当年。”
噗嗤!
老夫子一听这话,居然笑了,笑的和偷鸡贼一样,宁疯子有些恼羞成怒,横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我说的哪里不对?”
老夫子也是半点脸面都不给,道:“其他都对,就是最后一句话,你是不是对自己脸上贴金了啊?
你当年,折腾了那么久,连个筑基境都没弄明白,这要不是有你那個爹在后面撑着,你能过得那么逍遥自在?
这小子可是身无长物,却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能比吗?”
宁疯子也不惯着他,反问:“你说的没错,所以呢?我讲他强过我当年,有问题嘛?”
老夫子一愣,才反应过来,这话,是真没问题啊!
他有些无语的,道:“你这性格,还是那么无赖啊!”
“切,你这性格还是那般古板!”
片刻沉默,两人具是会心一笑,那笑容灿烂,仿佛回到了久远的岁月之前,青春飞扬的年代。
再次回到客厅,老夫子又躺在了自己的躺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微微犹豫后,问:“疯子,挑拣一些能说的和我说说呗。
我真的很好奇,那些个补天门徒,到底在干些什么?又想干些什么?”
宁疯子也坐下,听了问题沉默许久,终是端了一碗酒水大口灌下。
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低沉了很多:“他们啊,一群疯子,但又是一群有理想的疯子。
他们自号‘补天’,常人都以为他们只是自吹自擂,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做的事,确实是在补天之缺漏。
而他们的实力,我只能说,小山,若是正面碰上了,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老夫子听得认真,思索的也极为认真,好半晌才道:“我就问,这一次大玄动荡,人皇陨落,独孤家那女娃娃能顺利上位,是不是背后,也有那些人的影子啊?”
宁疯子顿了顿,终于缓缓点头:“有!”
“所以啊……”
老夫子苦笑:“我星河剑宗本就在这局中,伱让我如何避?又如何躲?”
“而且,补天之缺漏?
呵呵,这口气,大的没边了。可你看看他们干的事儿,哪一件不是在挑起事端?
又有哪一件是在维持我人族九州之地的稳固?”
“若有一天,我真见了这补天之主,倒是想问问他,他们到底补得哪门子天之缺漏?”
宁疯子在一旁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都化成了一声叹息。
两人相顾无言,及至最后时刻,宁疯子离开之前,终于犹豫的问出了那个问题。
“星河那小子怎么样了?”
老夫子顿了片刻,才幽幽道:“道家讲五衰,佛家说涅槃,又怎可能会有好的?”
“世人都言仙人好,长生久视,逍遥人间,可到底能不能逍遥,唯有仙人知道!”
……
岳思明死了,自杀的干净利落,但这事儿吧,自不会就此了结。
虽然顶头的七位宫主都不在家,但到了星河剑宗这等级别的仙宗大派,自然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应急管理体系。
值此时刻,莫成君之前很少接触过的一个堂口——戒律司就站了出来。
他们先是紧急抽调人手,将这一片区域都给封锁了起来,又找来长于探查追踪的好手开始还原事情经过。
至于整个宗门,也都进入了封锁状态。
宗门护山大阵开启,一边开始纠察,另一边也在多方尝试,联系几位宫主。
及至此时,戒律司的权利真的就大的可怕,平时都不怎么露面的戒律司众人,也都展露了铁血的一面。
至于莫成君,他自是回了自家的府邸,然后就是阵法全开后,瘫软到了蟠桃树下的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