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解散吧,通知伙头军,今晚给他们加餐,每人一斤猪肉!”
樊忠还是颇有本事的,尽管训练大纲才进行了五分之一,还在进行枯燥的队列训练,这些幼军还是被练得看上去有模有样的。
“太孙殿下有令,解散!”樊忠一声令下,士兵们在各百户的带领下,有秩序的退场,没有丝毫一哄而散的样子。
“还行。”李煜又夸了一句,他不奢求这些幼军能达到后世军队那样的高度,能做到令行禁止,军纪严明,上了战场,面对敌人的骑兵,不慌不乱就可以了。
就是欧罗巴那边昂撒人的龙虾线列步兵那样子就可以!
“太孙殿下,他们已经能做到令行禁止了!”
樊忠凑上前,他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对太孙更是极其佩服,这些幼军,虽然训练的时间短,但至少从军容上看,比京营和二十二卫强多了!
“差远了!”李煜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不过是些样子货而已,看着好看,一戳就破。继续练!练到前方纵使是刀山火海,一声令下,也毫不犹豫的冲进去,这便是成了!”
那得练到什么时候?古之陷阵也不过如此吧!樊忠心里腹议一句,却没敢说出口,太孙的命令,那就练呗!
视察了幼军,离了幼军驻营地,皇庄的管事王忠早在营外候着了。
此时,一队护卫和一架马车由远处驶来,来到近前,俩绯袍中年文官从马车上下来,揉着屁股过来见礼。
“微臣见过太孙殿下,问太孙殿下安。这一路颠簸哟,差点把我这把老骨头都颠散了架。”
说话的官员年轻些,正是前任工部尚书,现任的刑部尚书吴中;与其一同过来的,同样身穿锦鸡绯色官服,鬓角微白,年纪比吴中大了些的官员,正是现任工部尚书宋礼。
这俩人,正是李煜离京前,特意命人请过来的。
宋礼干过户部主事,也干过刑部员外郎,又干过礼部侍郎;吴中从大理寺丞升到右都御史,前些年领了工部尚书,奉旨修缮顺天府宫殿,丁忧归来后,因着丧服,自己上书称带孝修宫殿不吉利,才改了刑部尚书,营造顺天府的活就交给了新任的工部尚书宋礼。
“老臣见过太孙殿下。”宋礼的态度就比吴中恭敬多了。
宋礼当过建文朝的臣子,他可比不了吴中;吴中是靖难功臣出身,靖难时,他是大宁都司经历,朱棣取大宁,他毫不犹豫的率众投了燕王,顺带着坑了一把宁王。
后来辅佐朱高炽守北平,调度粮草,是铁杆的太子党嫡系,更重要的是,他身上还挂着詹事府少詹事和左春坊大学士的职务。
詹事府少詹事是管理职务,可左春坊大学士就厉害了,虽然不过才正五品,可其职责是教授太子学识!
太子爷早就过了而立之年,也早就不进学了,毫无疑问,左春坊大学士,教导的是皇太孙!
这又不是在朝中,师徒之间,说话随意些无伤大雅。
“见过老师,老师安好。”李煜同样拱手还礼,先君臣,后师徒。
寒暄几句,几人在王忠的带领下去到水泥工坊。
来了大官,原本正干活的工匠和佃农停了手,候在一侧。
“太孙殿下带老臣来此作甚?”
不过是一处平常的石窑,工人多了些,那边还对着不少青石,宋礼没瞧出什么异常来,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王忠?”
“是,太孙殿下,二位尚书,请随奴婢过来。”
王忠卑谦的在前引路,一行人转过工坊的茅草屋,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块铺在地面上的茅草席。
王忠亲自上手,将茅草席掀开,一块一丈见方,厚达半尺的灰色“石板”出现在几人面前。
吴中上前摸了摸,笑道:“这,青石板而已,不过能开凿的这么大,又如此平整,倒是少见。”
“老师可看错了,这可不是青石板,这是一种新型的建筑材料,名曰水泥。”
李煜不卖关子,命王忠取来一筐水泥干粉,直接道出实情。
“就是这种粉末,用水打湿,混上河沙,抹平,干燥之后就是那块青石板了。”
“水泼不进,又极其结实,可以用来修路,砌墙,营造城池。若是辅以钢铁制成的骨架,足以修造二三十丈的高楼了。”
此时,王忠让人取来了锤子,就放在水泥板上。
“我来试试!”
吴中听太孙吹的太玄乎,心中好奇,决定亲自上手。
弯腰捡起铁锤,单手抡起,只听叮的一声,锤头砸在水泥板上,反震之力差点让吴中手中的锤子脱手而飞;再看水泥板,其上多了一个微小的坑洞。
“竟如此结实?”吴中微一蹙眉,又抡起铁锤咣咣砸了几下。
水泥板除了表面多出几个小坑外,并无破损。
“还真是不比青石差!”
“宋尚书不上去试试?”吴中扔掉铁锤,站在宋礼身旁,带着挪揄之色。
宋礼奸猾的笑了笑:“年纪大了,抡不得重物,再把自己伤到,吴尚书亲自试过了,我哪还有不放心的。”
老奸巨猾!吴中心中腹议了一句,转向李煜,隐隐带着兴奋之色。
“确实如同太孙所言,极其结实,若是真能用在营造上,此物当可大用!”
“殿下,那边还有一堵砌好的矮墙。”王忠恰合时宜的插了一句。
“快带我去!”
不等李煜发话,吴中一把扯住王忠。
一炷香后,矮墙倒塌,吴中累的气喘吁吁,宋礼站在一旁瞧热闹,脸上却也带着兴奋之色。
用水泥和青砖砌成的矮墙虽然倒塌了,但这是堂堂尚书亲自检验过的,用大铁锤,抡了十几锤,硬生生靠着蛮力砸倒的。
那么多护卫他不用,非得亲自上手!
水泥又不是什么神仙法宝,能挺十几锤就不错了!
“比石灰强!强多了!虽然丑了些,但外面抹上红漆,正好用在营造顺天上!”
灌下一碗王忠送来的凉茶,吴中喘匀了气,小心翼翼的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太孙殿下,不知这名为水泥的物事,造价几何?”
在吴中看来,哪怕这水泥比石灰和米浆价高,那也认了,营造顺天府宫殿是大事,该用还是得用的!
“挺便宜的,最贵的,可能就是工匠的工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