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的,变成了一叠。
他说,“你也要做出决断了,女士。”
在如今,槐诗离去的当口,丹波校区内的事务由槐诗制定的两个学生作为代理人共同决定。
这不是象牙之塔的援助不足,而是出于对现境校区尊重,他们并不会越权。只有两人相执不下的时候,才会按照流程上传到校务处,校务处决定不了之后才会由副校长艾萨克去和罗素商谈。
比如现在。
丹波区如今人口初步普查已经得出结果,并部分涵盖了那些正源源不断从现境、边境各地汇集到丹波的兽化特征者。
那么,要面对的最大问题,首当其冲便是安置。
以丹波的体量,来得再多都消化的下。
在得到了公民权利之后,但凡有一技之长,都能够在丹波得到立足之地,哪怕什么都不会,能够卖力气都能够混到饭吃。
更不要提象牙之塔那充裕到爆炸的教育资源所能提供的培训了。
在这种状况之下,最棘手的不是那些无处安定的流浪者,更不是心怀仇恨无家可归的人。
而是……老弱病残!
由于病痛的折磨,兽化特征者的人均寿命普遍不超过五十岁,超过四十就已经是高龄了。
况且,长期的营养不良和深渊沉淀的侵蚀,以及生活环境的限制和医疗条件的缺乏,导致绝大多数人早衰和老化严重。
“更严重的是,最近运送过来的那些兽化特征者……”
弗里曼推了一下眼镜,欲言又止。
其中绝大部分,都被作为廉价劳动力和奴隶使用,长年累月的在不见天日的矿场、车间工作,甚至还有被拿去培植和试验禁药的人,更不要提出卖色相和器官之类的悲惨遭遇。
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在检查身体的时候,甚至让人怀疑为什么还能活下来。
如何安置这些人,才是如今的当务之急。
要不要救?要不要治?要付出多少补贴?治了之后也未必能够恢复,恢复了之后也未必能够工作,就算是工作也肯定告别了体力活动,但丹波真有这么多工作岗位么?
从最冷酷的功利角度来说,那些满怀着仇恨的人不是丹波的负担,这些病弱者才是。
而且所造成的损失和破坏只会比那些人更大。
如果不妥善解决的话,刚刚起步的丹波毫无疑问会蒙上一层阴影,对于财政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重担。
“不管怎么说,先抓紧时间进行治疗吧,毕竟时间宝贵。”
原缘苦恼的叹息了一声:“我们不是和存续院的医疗机构有协议么?提供兽化特征者的生体数据和信息,再加上新药的实验和费用的减免,未必能花多少钱。”
“接下来的安排呢?”
弗里曼问:“丹波要负责他们以后的人生么?”
“现代社会就一点好,想要吃好不容易,想要吃饱很简单,无非是多几张嘴而已。不能从事体力活动的话,做点轻松简单的社会工作,哪怕是糊纸盒子也比无所事事强……”
原缘想了想,认真的说:“尽我们所能吧。”
“这可不是一时决心和付出就能解决的事情。”
弗里曼提醒道:“对于丹波的财政来说,这是一个长期的压力,甚至可能会持续更久。后续产生的问题也会更多。需要同林先生商议一下么?”
“他不会反对。”
原缘笑了起来:“否则老师回来就不是生气,是暴打了。”
这一点,她同样无比确信。
“从管理的层面来看,这是一件不具备任何性价比的事情,丹波并不对他们付有责任,原缘小姐。”
弗里曼说:“我们并不欠什么,甚至已经竭尽所能。就算是放弃,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指摘。他们只是倒霉而已,没有赶得上好时候。”
“可如果要做事的话,哪里能只看利弊呢?总有些事情是要去做的,弗里曼先生,不论好与坏。”
这和做生意不一样。
也和所谓的时运无关。
“这不是他们的运气。”她说,“这是丹波的职责。”
于是,原缘平静的提笔,在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上了丹波的印章。
然后,伸手拿起了下一份文件。
工作继续。
有些负担可以割舍,但有些负担则必须留下来。
是真是假,是好是坏,是谎言还是希望。
时间会证明一切。
这一份浩荡的天命,便是未来存在的证明。
与此同时,赫利俄斯之上,槐诗抬起眼睛。
在他面前的永冻炉心之中,跃出了一道孤冷而纯净的剪影。
脚踏着化为绿茵的钢铁大地,轻灵的白鹿漫步在鸢尾花丛之间,高昂的鹿角如树冠一般扩散,生长着无数鲜花。
澄澈的眼眸静静凝视着眼前的一切。
——源质武装·悲悯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