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昊舔舔嘴唇说赵经理,这件事纯属是意外,谁都没想到啊,上午刚上班,那个工人刚爬上楼,就从上面摔下来了,现在还在人民医院抢救呢。
我忍不住说道:“赵经理,我记得咱们公司有明确规定,上班期间绝对不能离开岗位,尤其是工地上的负责人,更要有责任心。可您上班时间回家,是不是有擅离职守的嫌疑?赵经理准备怎么跟上面交代?”
闻言,赵炳胜的脸色就暗沉下来,眼神恍惚道:“小赵,你说话可得注意分寸,我这是擅离职守嘛,我是去国土局送材料了。”
“呵呵,是这样嘛,孙经理刚才明明说你回家了。”我看着孙昊,“孙经理,我没说错吧。”
当时孙昊的表情,简直比吃屎都难受。
赵炳胜狠狠瞪了他一眼,末了对我笑着说:“赵经理,我撒谎了,我确实是回家了一趟,但家里真有急事,我不能不回去呀。再说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情,不然打死我,我也不敢回去呀。赵经理,你看咱们平时关系也不错,我也挺照顾你的,这件事你千万别说出去呀,不然我真要完蛋。”
我摆摆手说先别说这个了,受伤的工人是谁的人,我们先找到工头问问情况。当时真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这个项目的工期本来就短,还没动工就耽误了一段时间,现在又被勒令停工了,要是不尽快解决这件事,以后的工期只会更紧张。
“对,孙昊,工头呢?还不赶紧带他来见我们!”赵炳胜瞪着孙昊说。
孙昊脸色难看道:“不见了,出事后我就再没看见他了。”
“什么?!不见了?!还愣着干嘛,赶紧去给我找啊!麻痹的!”赵炳胜气得爆了句粗口。
工头怎么不见了呢,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如果这件事真的只是个意外,那工头根本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因为这些施工队的工头都是集团内部人员,出现意外,损失有保险公司和集团来承担。所以,如果这件事是意外,那么工头完全没必要玩消失。
后来孙昊就去找工头,我和赵炳胜联系到伤者的工友了解情况,受伤的工人叫付海,二十五岁,去年刚结婚。付海的工友说,事发当时,他们也没看清是什么情况,等他们发现付海的时候,他已经摔下去不省人事了。最后我和赵炳胜就爬上楼,来到付海出事的地方。
尚文婷对新东村的项目始终都很上心,她也考虑到安全因素,所以每次来工地都会反复叮嘱赵炳胜,要把安全措施做到位,而赵炳胜也不敢马虎,每栋楼四周都有钢管搭建的安全通道,上面铺着一层竹胶板,旁边还有防护网,正常情况下,工人在上面行走根本不会掉下去。
付海掉下去的地方,竹胶板从中间断掉了,两边都用铁丝绑在钢管上面,这是防止竹胶板滑落。
赵炳胜就说:“看来真的是意外啊,正常情况下,竹胶板不可能被踩断的,不然这玩意怎么承托那么多混凝土?!可是,付海就把这么厚的竹胶板踩断了,不是意外是什么?”
赵炳胜说的没错,一张竹胶板随便承托几百上千斤重量,而付海才多重,充其量两百斤吧,而根据工友的描述,付海只有一百斤出头,可是他竟然把竹胶板踩断了,不是意外是什么?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人为。
我拿起那两块断掉的竹胶板,看了看背面的断痕,参差不齐,应该是被踩断的。我本来想,如果睡在竹胶板上面动手脚,那么他应该会在竹胶板的背面切开一条整齐的凹槽,受力后,竹胶板会沿那条凹槽折断,那么断痕一定会比较平整,但当时的情况来看,是我想多了。
我们从楼上下来没多久,尚文婷就火急火燎地赶到工地上,见了我就问:“调查得怎么样,你看过现场没有,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可能真的是意外吧,然后又问付海咋样了,清醒没有,如果他清醒了,倒是能问问付海具体情况,或许会对这件事有帮助。可尚文婷却说,付海的情况很危险,内脏多处受伤,肋骨也断了几根,能不能抢救过来都是个未知数。
末了尚文婷又说:“先不管原因了,就按意外事故处理,工地不能停工,必须要尽快开工,要是延误了工期就麻烦了。”
我不禁皱起眉头,难道真的是意外吗,那工头的消失又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