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与她一同起身,认真表示感谢:“罗尹小姐分享了这么多高价值信息给我,看来我得想想什么回偿方案了。”
“没错。”少女煞有介事地认同点头,“都是隐秘信息,且级别不低,回偿的话,5000磅友情价怎么样?”
“呃…”正在搬动门口椅子的范宁抬头。
“嫌贵?那想想其它方式。”罗尹故意压低嗓音,然后狡黠一笑:“我最喜欢你也给我写一首曲子,很小的也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嗯,前提是不打扰你的原本创作计划。”
“晚安。”没等范宁开口,她挥手然后自己带上了房门。
看着少女的脸庞消失在门页,范宁若有所思地捏了捏自己脸颊,在残留着沐浴香味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波埃修斯艺术家提名…邃晓者通行证…讨论组…夏季艺术节…丰收艺术节…在现有机制下,这或许是一条能揭开自己穿越秘密的路线…
不说马上就贸然踏上去,至少有必要凑近围观一下或见机行事。
至少,欣赏一下出席的成熟知名艺术家们的表现,那也堪比一场高质量音乐会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夏季艺术节开幕式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不过范宁清晨六点整就起床了,侍者也按照预定的时间端来了早餐托盘,里面几盏银碟呈着精致的小份膳食。
饰有薄荷叶和樱桃的黄瓜沙拉、灌满肉汁的黄油卷心菜饼、鸡蛋、香肠、茶水、以及一条略带藤椒香气的烤马交鱼。
填饱肚子后,范宁在房门口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然后踏上了客房外走道的红色地毯。
时间太早,煤气灯光恒亮,每处都很安静,提着公文包的范宁低头一路走出“波埃修斯大酒店”。
气温暂时还很凉爽,天空中堆着层层秽浊的云,范宁走下酒店门口的大理石台阶,拦了一辆出租马车,直接前往昨日刚到过的圣塔兰堡火车站。
这一带无论什么时间都人满为患,范宁随波逐流,跟着拥堵推搡的人群,围着几个站口、餐厅和马车招揽点转了好几圈。
最后走进了车站的一间公共盥洗室。
哗啦啦水声流个不停,两分钟后门被推开,一位戴着高筒礼帽,五官矮塌,愁眉苦脸的绅士走出盥洗室,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然后掏出怀表捏在手中。
根据内部联系簿上的地址,特巡厅圣塔兰堡总署位于与议会大街平行的帕斯比耶大街1050号,二十多分钟后,“瓦修斯”从公共马车跳下,见到了挂有警安署标志的庭院,里面是两栋灰色的双子大楼。
“乌夫兰塞尔分部,乔·瓦修斯,执行调查任务到此,需向队长萨尔曼的专用联络员回电。”
面对门口八名全副武装,穿着警安局制服的站岗警察,“瓦修斯”不咸不澹地开口。
既然有了这顶可利用的非凡礼帽,去给特巡厅乌夫兰塞尔分部“报个平安”是效果最好的方式,既能拖延“瓦修斯在瓦茨奈小镇没能出来”这条信息被获悉的时间,在神秘事件中的调查情况汇报权也到了自己手中。
否则再等一两天,那趟列车上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有知者,估计都要收到特巡厅传唤了。
范宁最先想的是随便找个警安局的公用电话,但考虑到自己掌握的信息不全,最终选择了这个看似操作风险更大,实则更稳妥的方案。
平安抵达圣塔兰堡的电话从特巡厅总部拨来,这不仅更符合工作逻辑,而且相比仅有一个熟悉的嗓音,地址加嗓音也更加无可怀疑…
万一遇到了某些接不上的信息,正在上级单位汇报工作、随时可能被召见的自己也有了个匆匆挂断的理由。
高位阶有知者无论在哪个组织,都属于珍贵的骨干核心力量,是可以负责一处郡城分部的存在,就算是特巡厅,在乌夫兰塞尔也仅配有两名高位阶有知者,看守警察中很快就有几人认出了这位分部的二号人物,并给予了礼貌的接待和指路。
“早上好,乔·瓦修斯先生,来帝都了?”
“跨区域的调查任务?”
一楼走廊洒着冷冽的碳化灯,穿行期间范宁连续遇到两人和自己打招呼,从对方神情轻松,未着制服的样子来看,应该不是文职或普通警察,而是负责该地区的调查员。
“是。”范宁遵从潜意识中瓦修斯的性格和小动作,嘴角微微抽动,面瘫似地点头回应。
最后他被带到了一楼走廊深处的某间联络室,警察礼貌表示请自便。
“您好?”电话那头传来职业性的甜美女声。
“乔·瓦修斯。”范宁平静开口。
“您已到圣塔兰堡?”
“是。考虑到萨尔曼先生未必能直接联系上,所以先致电安娜小姐比较稳妥。”
出于谨慎原则,范宁并不希望直接和萨尔曼对话,当然,此刻他给出的这一理由也符合工作实际。
“队长目前的确不在特巡厅。”这位萨尔曼队长的专职联络员安娜笑了一笑,然后问道,“昨晚与列车同时抵达的吗?
…正常情况下人还能和列车分开抵达不成?
这看似稀松平常的一句问话,已让范宁确定,安娜对瓦修斯的任务情况有一定了解。
他快速思索一番,不动声色地回答:
“脱困后发现时间到了凌晨,好在地方并非荒郊野岭,而是圣塔兰堡一处城郊。乘客们反而倒是比我到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