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虽然没有剩下几天的时间,但刘破奴还是想在临走之前再做点事儿。
当然,这之间也是有私心的。
“王冰,把曲辕犁的成本报一遍!”刘破奴安安静静的跪坐在那里,缓缓的闭上眼睛。
“一架曲辕犁的所有人工成本加起来是五钱,这里面并不包含采矿的费用, 若是加上这些,估计会在六到七钱左右,吃住的费用平均下来大概十到十五架新犁一钱,木材平均下来的话大概折合每架五钱,每架新犁的铁用量虽然不算多,但这个价格目前无法估算, 若是不考虑铁的问题, 制造一架新犁的成本大概在十二三钱左右!”王冰轻车熟路的说着。
自打学会了新的记账方式,所有的账目都是王冰在负责的, 即便手下没有几个人,可记录起来也丝毫不费力气。
刘破奴缓缓的点着头,十二三钱,看似不多,实际上也不算少了。
若是用粮食来衡量的话,单单只是这些钱,基本上就需要百姓拿出家中半年的粮食才能换到十二三钱。
价格什么或许有些虚,但那是因为现在百姓赚钱的渠道并不多,往日里也基本上用不到钱。
需要什么东西更多的还是以物换物,甚至大多数时候,百姓宁愿仓中的粮食发霉,也都不愿意去将其换成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十二三钱只是基础的成本而已,真正的账目可不是这么算的。
暂且不说铁的价格如何,就是这么大一片矿区的投资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不将这部分投资算入单架成本的话,刘破奴这个矿区可能一辈子也回不了本。
最多就是后面卖犁不亏, 但前面的投资可就等于是打了水漂。
“练一炉铁水的成本是多少?”刘破奴继续问着。
“大约百钱左右,主要是周围没有石炭矿,所有的石炭都需要从别处运来,所以价格居高不下。”王冰如实的说着。
“一炉铁水大概能铸造一百个左右的犁铲,算下来石炭成本一个一钱!”刘破奴暗暗的念叨着。
很多细节性的成本现在根本就没办法去核算,而且也核算不清楚。
真若是按照预估的成本去计算的话,那最终肯定是要亏本的。
但是加上这铁水的石炭成本按照十五钱来算的话,基本上是不会亏本的。
铁矿他没有出钱,直接就是圈的地,人工全是囚徒,只管吃住就行了。
所以算下来一架新犁的账面成本其实也就十五钱上下。
但是十五钱这个价格,刘破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矿区若是按照正常价格,需要多少钱才能建成现在这样?”刘破奴继续问道。
虽然他没怎么出钱,但不要脸也是有成本的。
做好事儿不是做慈善,该赚的钱还是要赚的,不然自己不就跟刘据没有什么区别了吗?
自己没赚到,手下的人反倒赚的盆满钵满,到头来两袖空空的还得去帮他们背锅。
“就算不考虑四十倾地的问题,单单只是王家在这里就花费了不低于十万钱,加上大人您投资的钱,估摸着四五十万钱总是要有的。”王冰继续说着。
刘破奴呵呵一笑, 你看,这成本不就嗖的一下上来了嘛?
按照每架新犁十钱的净利润来算,他需要卖出四到五万座新犁才能回本。
如此一来,新犁的出厂价格就不能低于二十五钱,同时还要考虑到税赋以及与朝廷的分成等等。
虽然糟老头子很不要脸,但起码他也投入了一座铁矿和那么多的囚徒不是?
加上后来抄家的财产也都放在了这里,所以刘破奴觉得这里的利润恐怕五五分都不一定能满足糟老头子的胃口。
这么一算,那就需要卖十五万到二十五万架犁才能让自己回本。
再考虑到三十税一的税收……
嗯,屁的三十税一,那玩意儿是针对普通百姓和地主的。
而且刘破奴一直都以为是亩产的三十分之一,直到穿越之后才明白,三指的是交给地主三成,百姓自己留下七成,再将地主的三成分成十份,交一份到国库。
而这仅仅不过是农业税。
而针对商税,刘破奴只是想想就想落泪!
狗日的糟老头子,你咋这么能折腾呢?
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会相信,就在汉武帝掌控的西汉时期,你敢相信国家竟然在收个人所得税?
没错,后世的个税就是跟着刘彻这个糟老头子学的。
现在的汉朝主要有三种税收来源,第一个就是基本的农业税,第二个则是人头税,也就是算赋,普通人每年交一算,也就是一百二十钱。
没钱的可以拿粮食,规定的麻绳,鞋子,符合标准的衣物等等,每一种都有不同对应的价格。
商人及奴隶加倍,每年收两算,即二百四十钱。
经商本身是不收税的,但是收算缗。
这个就恐怖了,就是把家里面所有东西,不管值钱不值钱的,你想到的和你想不到的东西全部加在一起,就算是锅碗瓢盆都不能放过,手工业着四千征一算,商人两千征一算。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标准来算的话,曲辕犁刘破奴卖的越贵,交的税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