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并不是取消,而是分摊,殿下不妨想一想,曹家一直把控着官盐生意,难道就没有人眼馋?”
“说白了,不过是有太后撑腰,别人不敢得罪罢了,如今官家已经下旨,要进行盐税改革,必然会有人心动,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激化他们跟曹家之间的矛盾,将这些人拉入我们的阵营。”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此一来,曹家对于官盐的垄断自然不攻自破!”
赵英策眼珠一亮,夸赞道:“子瀚果然妙计百出。”
“只是,要如何才能拉拢这些人呢?毕竟他们本身也有竞争关系吧?”
其实大多数人并不痛恨垄断,他们痛恨的只是垄断的不是自己罢了。
秦浩淡淡一笑:“很简单,我们把盐引拆分成区域销售,大宋一共分为十三道,我们完全可以此为单位,分发盐引,一个地区只允许一名商家进行官盐销售,同时严厉打击私盐跟流窜销售的行为,这样大家都有好处,自然就会站在我们这边!”
不得不承认,曹家的能量的确强大,竟然垄断了全国的盐引,这么多年,可以想见曹家究竟赚了多少钱。
也难怪盐税改革会成为,赵宗全跟曹太后矛盾冲突的爆发点。
“哈哈,有子瀚在此,此行无忧矣。”赵英策稍加思索便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方面可以拉拢其他势力跟他合作,一方面,盐引以地区售卖既可以保证一定的垄断性,又能够让他们之间形成相互竞争的关系,避免相互串联勾结,期满朝廷。
不过很快,赵英策的好心情就烟消云散,就在离开汴京的第三天,他就遭到了警告,一支弩箭钉在他的船头。
赵英策铁青着脸掰断弩箭,咬牙切齿道:“好大的狗胆,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我何。”
秦浩也心生警惕,连夜就让人加强护卫。
然而,此后的几天里,一切风平浪静,一直快要到金陵城,忽然有一队水贼突袭了船队。
这群水贼一个个装备精良,居然还有八牛弩,秦浩赶紧拉着赵英策躲进船舱,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此时的八牛弩就相当于后世的迫击炮,碰上基本就挂了。
一番激烈的厮杀,明州水军还是杀退了敌人,这些水贼见事不可为,倒也没有死战,一个个跃入河中想要溜走。
然而论水性,明州水军可是在海里披荆斩浪的存在,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走脱,抓住了十几名淹得半死的水贼。
而船上那些受伤的,都咬了毒药自尽了,赵英策看到这一幕,咬牙切齿道。
“竟然动用了死士,这曹家还真是欲除本王为后快啊!”
秦浩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要真是想要刺杀赵英策,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攻打,而且只派了这么点人,明摆着不可能成功。
“崔直。”
“侯爷。”
“将这些人压下去,单独审问!”
“诺。”
剩下的这些被淹的半死的死士就成了突破的关键。
在拷问了两天两夜之后,终于有人吐口了,得出的答案也让秦浩跟赵英策十分意外,居然是摩尼教!
摩尼教刺杀赵英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引爆赵宗全跟太后之间的矛盾,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好趁机颠覆大宋王朝。
赵英策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些死士的口供,甚至怀疑是曹家为了洗脱嫌疑,事先安排好的。
秦浩却知道,历朝历代摩尼教都有垫付政权的野心,而且在明朝还真就让他们办到了,只可惜朱重八并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主,立国之后马上就要摩尼教也就是明教定位邪教,进行围剿。
这样一来,情况就更复杂了,除了曹家之外,还要提防摩尼教。
一路上秦浩再度加强了警戒,每天的饭食、饮用水也都先让人试过之后才给赵英策食用,这也直接导致赵英策一直吃的都是冷菜冷饭,好在天气热倒也不用担心吃坏了肠胃。
到了金陵城,秦浩也没有放松警惕,当即对金陵的水军进行整编,赵英策倒也有些胆气,并没有因为刺杀而畏首畏尾,当天晚上就宴请了金陵一众勋贵、文臣和大商贾。
在酒宴上,赵英策就暗示,将会重新分配盐引,当即引起了一众勋贵商贾的兴趣。
比较有意思的是,秦浩在酒宴上还遇到了盛家大房家主盛维,能够出现在这种级别的酒宴上,足以说明盛维的实力。
“原来是则诚的伯父,那便无需如此客气了,直接唤我子瀚便是。”
盛维闻言大感受宠若惊,连忙道:“侯爷折煞小人了。”
旁边的人一看盛维居然能搭上靖海侯的关系,顿时对他刮目相看,心里盘算着,等到酒宴结束跟他套套话。
酒宴结束后,赵英策也好奇的询问秦浩:“子瀚认得那个商贾?”
秦浩笑道:“此人乃是盛长柏的伯父,当年盛家家道中落,他能在这商海沉浮中屹立不倒,倒也是个人才。”
“子瀚的意思是.......”
“盛维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今日金陵城那些人,殿下也见到了,不见兔子不撒鹰,他们心中还是对曹家多有忌惮,不给他们点压力,他们是不会有所行动的!”秦浩正色道。
“而且,盛维根基薄弱,只能依靠殿下才能保住盐引,将来必然会尽心为殿下办事。”
赵英策心动了,作为桓王他虽然有封地,可作为未来的太子,封地那点收益根本就不够他花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赵英策也不例外,不说别的,想让人替他卖命,该有的赏赐总是要给的吧?没钱,光靠开空头支票,时间久了手下人难免心寒。
当天晚上,盛维就被一队卫兵请到了桓王赵英策下榻的地方,看着明晃晃的刀枪,盛维一阵心悸,有点腿软。
不过进到房间之后,盛维就松了口气,秦浩也在屋内,正在跟赵英策下棋。
赵英策忽然丢下棋子,站起身对跪在地上的盛维道:“免礼。”
秦浩嘴角抽了抽,这耍赖就太明显了,明明已经输了。
盛维怯生生的站起身,眼皮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冒犯了赵英策。
赵英策上前拍了拍盛维的肩膀,安抚道:“盛家三房入仕为官,大房经商,都做得有声有色,盛家先祖倒是很有眼光嘛。”
盛维闻言苦笑:“不敢欺瞒殿下,当年父亲宠妾灭妻,收一青楼女子入房,导致家道中落,还是多亏了三房老太太主持公道,才不至于一蹶不振。”
这种有损先祖形象的事情,一般是不会告诉外人的,赵英策闻言倒是对盛维的坦白很满意。
“如此说来,你倒是能力不俗?”
盛维连忙躬身道:“小人不敢自夸,但些许经商的能力还是有的。”
赵英策手指敲了敲桌子,随口道:“哦?那如果你拿到了盐引,会如何去做?”
盛维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他自然知道赵英策事务繁忙,把自己叫来肯定不是为了开句玩笑,他也很清楚,这里面的风险与机遇。
这一步若是走对了,盛家大房将会入了未来储君的法眼,若是走错了,说不定会连累整个盛家。
但盛维还是决定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