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度看着离去的众人,如释重负般长长吐出一口气。想要大笑出声,又怕在这监牢里面被隔墙之耳听到,有些不合时宜。便强忍住内心的喜悦,顾不得手臂的疼痛,翻身起来跑到老爹面前,一脸笑容的看着老爹。
韩度发现老爹脸上愁容依旧,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问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韩德看着脸色大变的儿子,叹气道:“不是我想泼你冷水,你知道刚才的那人是谁吗?”
“不知道。”韩度干净利落的回道。他的确是不知道,虽然他韩度也是在这京城生活了好几年,但是由于老爹一向都是严格要求他读书,所以他接触到的基本上都是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同窗,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朝廷里面谁谁谁当什么官。
难道这人是老爹的仇敌?
想到这里,韩度的心情可谓是从云端跌落到谷底,颤声道:“爹,难道他是你的对头?”
如果那人真是老爹的对头,那自己的命可真就完蛋了。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就是把救命稻草伸到别人的剪刀下,然后被人狞笑着一剪子剪断般可笑。
韩度越想脸色越是惨白的厉害。
韩德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的内心戏这么多,继续道:“他倒算不上是爹的对头,你爹我为官只是不愿意和那些人同流合污罢了,但是也没有什么人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还真算不上有什么对头。”
“呼,不是就好,不是就好”韩度闻言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轻声问了一句:“那爹的意思是?”
韩德无奈的看了一眼,道:“他叫蓝玉,前不久才打了败仗,被陛下一顿训斥,他就算是想要帮你恐怕陛下都不会见他。更何况他现在未必有勇气去触陛下的怒火,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看来我韩家这一劫,是渡不过去了,可惜......”
韩德看着韩度一阵叹息摇头。
而韩度却双眼猛然瞪的老大,完全没有注意到老爹的话语,满脑子都被“蓝玉”两个字占满。
蓝玉是谁?
哪怕是韩度这个理工男都知道,这是蓝玉案的主犯啊,被朱元璋抄家灭族的人物。
大明朝洪武年间最著名的两大案,一个是胡惟庸案,另外一个便是蓝玉案。胡惟庸案不去说它,单单只是蓝玉案,前前后后被牵连诛杀了上万人。
心思电转之间,韩度脑子里面只有两个念头。一个就是蓝玉不敢去见朱元璋,这样一来他几天之后就被砍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穿越回去。另外一个就是,蓝玉将他的上书呈给了朱元璋,然后便赦免了他全家,但是从此就被认为是蓝玉一党,几年之后又被老朱给提溜出来砍头。
左右都是死,也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韩度此时心里有句想要骂街的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蓝玉一行则是办完了公事,便离开了刑部大牢。
站在大牢的门口,旁边的官员看着蓝玉手上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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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衣衫,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问道:“蓝将军,难道你真的要帮他,拿着这个东西去见陛下?”
“要不你去?”蓝玉面无表情的一伸手,将衣衫递到官员面前。
官员陡然被吓得如避蛇蝎一般,后退两步双手直摆,“不不不,一事不烦二主,还是蓝将军自己去吧。”
蓝玉也不认为他会将这衣衫接过去,见他拒绝的如此干脆,便将其收了回来,面无表情的轻叹一声:“败军之将,恐怕陛下未必会召见我啊。”
官员见蓝玉收回了手,便上前走到刚才的位置,听到叹息,好奇的问道:“既然将军如此为难,那又何必要帮那韩侍郎一家呢?据本官所知,那韩侍郎和将军应该没有什么交情才对。”
“本将军自然和那韩侍郎没有交情。”蓝玉轻哼一声。
“本将军之所以要将此物呈给陛下,一来是因为那小子说此物关系着天下百姓。陛下经常说百姓之事无小事,所以哪怕是有着万一的可能,本将也不会轻忽。”
微微一叹,蓝玉继续说道:“这二来嘛,则是他让我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同病相怜?下官不是太明白。”一旁的官员短时间没有理解蓝玉的意思,别人在坐牢,你蓝将军又没坐牢,你们同的哪门子病?
“我蓝玉曾经也算是意气风发,可是自从那一战之后......”蓝玉停顿一下,嘴唇挪动了几下也没有出声,好似实在是难以启齿不愿意再去提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