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秋曾尝试寻找花镜辞踪迹,结局还是杳无音信。
开弓没有回头箭。
万载岁月前便注定的此战,已不可避免。
既要战,那便战!
万载岁月前的那处战场,在无尽之海的北方日不落墓园。那里太过遥远,今时不同往日,也不再适合御敌。
乱世劫最合适的战场,当属此地,当属天西。
所以白知秋开始清场。
……
午后,当白知秋重新回到别苑的那刻,小六子已经带着十数车家底,雇用二十余位混迹天西境界低下的廉价散修,一路东归。
飞甲镇无家可归的汉子们,走了些许,也留了些许。
胡来爷俩与金六叔自然没有走。
无论想着寻找真相也好,报仇也罢,既做出了抉择,便再也不会有人顾看他们。即将混乱的天西,只能生死由命。
……
秋末的朝阳红如血月,越过山头照亮东方天际。远在西方的万里黄沙平野,随之竖起了一面大旗,白知秋留于邪风谷的那尊魔令旗。
地平线上,那旗帜随风摆列,由远及近。
执旗者黄诗扶策马飞奔。
大旗后方,成百上千的追风精骑扬起尘烟滚滚,气势恢宏杀掠而至。那般震撼场面,比起昔年天下第一世家少江满楼亲率三千大红袍求学还要壮阔几分。
因为大旗门长弓追翼轻骑的煊赫名声,堆叠自人头与鲜血……
浩浩荡荡六千六百骑驰骋沙漠原野,他们腰刀背弓,杀气腾腾。
于无尽荒漠立着丈许高界碑石处,六千六百骑如江海入溪流,登时分兵十五路,烟花绽放般四散开来。这般迅捷动作,哪里像游走于天西破碎世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贼匪,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铁军……
好吧,或许一切只是表象。
贼匪无愧于贼匪。
对天门门主白知秋吩咐半月内搬空六百万百姓的领悟,大字不识出身粗鄙的大漠银枪宁显山抠破脑袋,方得此计。
“不让杀人,山爷就不杀人呗!”
“驱赶还不成么?”
“山爷就不信,打小光着腚赶鸭子摸鱼百试百灵的方法,撵些个草头百姓还能难了?”
……
“到底是下九流的马贼!领着一群嗷嗷叫的崽子驱赶百姓,遇着手无寸铁任人欺的老弱病残还好,真碰到大隐于市井的散修,能驴头马嘴对上三句正儿八经的话不动手,本君梁凉二字倒着读。”
“呵,不杀人?宁显山你可瞧好了……”
星夜雨幕中。
统领邪风谷群鬼的囚龙棺主梁凉,穿着朴素而单薄的衣衫,赤脚淋着深夜秋雨,紧抱着纤细的双臂,颤抖的身体于空无一人的街巷里独自走着。
孤苦无依。
忽而夜空惊闪一道紫雷,身形娇小的丫头凄惨的哭喊声断断续续响着。
“救命。”
“有没有人救救我。”
“我是宝瓶镇的居民,我们小镇、咳咳……闹鬼了!”梁凉寻着一处灯火通明的铺子,黑溜溜的眼睛露出狡黠的笑意,想着好戏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