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心不敢自诩:“前有天机横世,后有星川第九,咱们盟里也有第五世家居中。就算不提那三位前辈,单凭东楚明王超群的智慧,晚辈亦无法匹敌,不敢以无双自居。”
钓叟不以为然:“莫道莫天机的时代,早已似东逝之水一去不复回。否则他那些徒子徒孙以及经营了无数年的天机楼旦夕覆灭时,那老家伙岂会不闻不问隐而不出?至于所谓的星川第九,年轻时候确实谱写了许多富有传奇性的故事,老叟不问世事也多有听闻。可自打信奉那尊半死不活的神像后,就畏缩了起来,故步自封还美其名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比老天机风华正茂时差了岂止十万八千里。”
“要说盟里卷帘刑将……等等,东楚明王?那是谁?”
终于寻得良机化劫尴尬的南希寒恭敬接道:“是十年前终结大燕帝国与七州战乱并一统天东的君泽玉。说起来,君兄与沈姑娘之间还有一段珠联璧合的人间佳话呢。”
眼力不怎么好的老妪脸上悦色忽而变得有几分冰冷,想着即使时代变迁今非昔比,身为女儿家也当以声誉名节为大。堂堂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与些不三不四的男子总传些所谓的珠联璧合人间佳话叫个什么事儿?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
什么两情相悦,在她看来那就是水性杨花!
老妪想着,日后既入了我南希家的门儿,就必须斩断这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如果有必要,随手灭了东楚也不是不可。
南希寒注意到祖母神色变化,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想着无论如何,将话挑明,别闹出误会最好。
为了打破短暂的气氛凝结,南希寒说出此番回家来意:“其实孙儿今夜回来,是有件事想和祖父祖母确认一下。”
钓叟起身拎着鱼竿朝屋内走去,看起来并没有要为南希寒解惑的意思。
南希寒只好看着自家祖母:“方才盟主……”
十年前帝御天圣陨帝皇陵,帝无泪便理所应当成为中州帝王盟新一任的盟主。
这是不争的事实。
南希寒不知道帝无泪的出现,是为了对祖父母表达出手相助覆灭天机阁的谢意,还是单纯的拜访,又或只是刚开始请求出山,所以他欲言又止。
他看了沈天心一眼。
他的祖母同样也看了沈天心一眼,然后缩回了手。
笑容渐无,声音低沉。
“许久没回家了,今晚就留下来歇息歇息,有什么事,待明日再说。”
老妪朝屋内走去。
没过多久,南希寒与沈天心便看到炊烟袅袅缕缕升起。
两位不问世事的老人已生火做饭了。
自然是四个人的饭菜。
南希寒与沈天心即使没有夜宿的打算,也无法拒绝。
吃个便饭而已,又没有毒。
……
深夜下了场雨。
雨中石壕村的那些灯火静谧又安详。
沈天心与南希寒纷纷抬起头看了看两位老人一眼,见大家都没有开口打破沉默的意思,两人相顾无言,于是低下头继续吃饭。
晚来的风吹斜南楼屋檐角一阵雨线。
那是南希寒与沈天心将要夜宿的地方,看起来应该不会被夜雨的潮湿与乱风打扰。作为石壕村唯一一座小楼,灯明火暖,应该会很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