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他曹洪就是再借十个胆子也不敢登门找他的岔子呀!
“咳咳…”
“咳咳咳咳…”
一下子,曹洪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老…老太爷…你…你…你还没死啊!”
支支吾吾了半天…
曹**出一句…
霎时间,曹嵩的脸色骤变,煞白如纸…“子廉,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说话间,曹嵩已经走到了曹洪的面前…
曹洪吓了一跳,惊觉口误,赶忙用手猛地锤了一下脑门。
他的内心中是惊诧的!
老太爷…不是…不是死在徐州琅琊郡的凤鸣山了么?
可…可现在眼前的这位老太仓,他…他不是曹老太爷还…还能有谁呢?
不等曹洪细想…
曹嵩的声音已经传出。
“胆子大了呀,这司农府都敢硬闯了!”
“噢,听说你小子今儿个要打死我这老头子是么?”
曹嵩的眼眸微眯,一贯和蔼的他,此刻的眸子里竟露出了冷然的一面。
曹洪浑身一个哆嗦…
别说打死了,他…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也不敢动老太爷的一根毫毛啊!这是他大哥曹操他爹呀!
曹洪:“……”
沉默…说得多错的多,曹洪只能低头沉默!
“不说话是吧?”曹嵩继续道:“呵呵,你方才不是还说?得罪你们曹家,老头子我死定了?你不是还要扒下我一层皮么?若然不扒下来,你的名字不是要倒着写么?怎么,以后改叫洪曹了?”
呃…得罪曹家?
曹洪是有苦难言,眼前的这位…是曹家最大的族长…
别人得罪没得罪曹家他不知道,可…今儿他曹洪是铁定得罪了曹家最尊贵的曹老太爷了。
哭了…
曹洪都快哭了。
可偏偏,此情此景下,他是欲哭无泪。
“老太爷…你…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呀…”
说是解释,可曹洪更想听别人解释!
什么情况?这特喵的什么情况?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嘛?还有法律么?
老太爷…怎么…怎么就到司农府,怎么就到陆羽手下…做一个小小的太仓了?
陆羽这是啥能耐呀?能把老太爷弄到手下?
这特喵的…以后他不是想干啥干啥,为所欲为了?
话说回来…
老太爷,你…你这是弄啥嘞?(啥,四声!)
曹洪心头地道的谯沛家乡话都快要飚出来了。
曹嵩见他沉默不语,冷然道:“还解释什么!有必要解释么?”
“今儿个,老头子我就讲明了,这废除‘计牛输谷’是我提议的,也是我实施的,子廉哪,你要不服、要不满意,想要找人理论,就冲我来好了!还有,你去告诉曹氏一族、夏侯氏一族所有的族人,谁若不服,都冲我来就行!”
“可若是让我听到,有谁敢私下里诋毁陆司农的,敢耍什么阴谋诡计的去阻挠新农政实施的,我这老头子可不饶他!”
罕见的,曹嵩表现出了冷厉的一面。
几十年来,官场上一贯以圆滑著称的他,展现出如此雷厉风行的一面,并不多见。
当然了…
曹嵩心如明镜,废除“计牛输谷”,有利于曹营粮食积蓄的同时,必定也会重创那些权贵豪门的利益,而随着曹操这些年的壮大,兖州境内最大的豪门除了曹家,便是夏侯家!
他们势必会来司农府理论,而曹嵩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
为了儿子的霸业,为了孙儿新农政的顺利推行…
如果一定需要一个人去抗下曹氏一门的怨念,需要一个人,去威慑住这一方土地上最大的世家门阀“曹氏”、“夏侯氏…”,那…这个“坏人”就让他曹嵩去做吧!
作为曹氏、夏侯氏一族的族长,他本已经死在了凤鸣山下,幸得孙儿所救,如今…这副存留下来的身躯,不就是为孙儿遮风挡雨的么?
自父辈曹腾起,曹氏一门的“隔辈儿亲”,他曹嵩必须要践行下去!
讲到这儿,曹嵩拍了拍曹洪过的肩膀。
“子廉,你跟我来!咱们进屋去聊!”
这一番话脱口,曹嵩转身径直往屋内行去,而一盏茶前还威风不可一世的曹洪,这一刻彻底的萎了,他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跟在曹嵩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这下…
围观的众人都惊愕了,大家伙儿对老太仓的身份纷纷猜测了起来。
当然了…
因为大家伙儿都知道曹操的父亲曹嵩已经死于凤鸣山,故而没有一个人会将“老太仓”往曹嵩身上去想。
可…总总迹象表明,老太仓必是曹氏、夏侯氏一门中一个地位卓绝的老者、前辈。
否则,他训曹洪将军时的模样,简直就跟老爷子训孙子一般,毫无半分违和感。
这…这就意味深长了呀!
敢情…
陆公子这司农府里是卧虎藏龙呀,一个太仓的地位都跃然于厉锋将军、谏议大夫、曹公的亲族弟之上…
那…陆公子要做什么?谁还敢拦?谁还能挡呢?
厉害,厉害了呀!
所有人踮起脚尖眺望着曹嵩与曹洪离去的背影…
这一刻,所有司农府的官员对新农政的推广更有信心了不少!
是啊…
就连曹氏中田亩最多的曹洪都低下了那高贵的头颅,那其他氏族…谁还敢冒出头来呢?
纵然敢,老太仓似乎很擅长棒打出头鸟!
这下…都不用陆司农出马,单单老太仓就足以解决这一切了。
新农政势在必行!
…
…
许都城,城郊之外,颍河之畔。
今儿个天气格外的好…
不像往日那般寒冷,阳光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一束束余辉轻撒在溪面…那碧波荡漾、翠柳轻拂的清新不断的浮起,又不断的消逝。
似乎,这一切的美好都为了迎接一个人的到来。
蔡琰,蔡昭姬…
没错,今日…蔡琰的车队赶赴许都了,正好会路过这颍河之畔的太学之所,陆羽一大早就在这边等待昭姬姐。
几个月不见,别说…还是很想念姐姐的。
很多时候,她的一颦一笑总是浮现于陆羽的心头,对于从小没爹疼,没娘爱的陆羽,在这个乱世里也唯独能感慨——世上只有姐姐好啊!
遥遥可见…马队渐渐的驶来…
眼帘中,除了马队外,还有金柳在微摆腰肢,似乎在表示欢迎,河面上更是碧波荡漾…美轮美奂。
今儿个似乎有人醉了,染醉了柳,染醉了湖,就连翘首等待的陆羽也醉意熏熏,等待着将昭姬姐迎下…带她去看看,眼前的这一抹太学,这一块太学石经,还有昭姬姐心头的愿景!
哪知道…
与想象中的画面截然不同。
马车停在了陆羽的面前,蔡昭姬也如愿下了马车,只不过…她的脸色格外紧张。
面对陆羽,她更是顾不上去诉说思念,去互诉惆怅…
一开口就是一桩大事儿。
“羽弟,出事儿了…”
“一路上走来,民间都在流传着一句谶语…”
唔…
这话一下子打乱了陆羽所有的计划。
而蔡昭姬的语气更加的凝重,她忙不迭的开口:——“这谶语是…是——代汉者,当涂高也!”
霍…代汉者!
怪不得昭姬姐如此紧张!
来了…原来是它来了。
陆羽眼眸微眯,那个淮南破坏王,蜜浆爱好者…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迈出了这么一步。
——这么一个“万劫不复深渊”的一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