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瑶看着脚下的土地,说道:“便于此地立碑。”
到底要写什么东西,智瑶其实没有概念,他只需要提出一个意见,后面会有人想破脑袋去构思和完善。
司马穰苴心想:“这是大王想彰显武功?”
灭掉越军主力,越国肯定要亡国了。
鉴于有十万大军杀进越国,灭掉越国主力的是原国,灭亡越国的则会是楚国,这就有点那什么了。
外人想来,智瑶心里肯定极不痛快,做点什么也就属于比较正常。
司马穰苴后面找来属僚,说道:“此战需有文字,尔等思量如何记载越军被灭尹始。”
属僚问道:“是否记载大王阵战越王?”
司马穰苴就有点为难了。
对啊,到底记不记?
随行的太史那边有记录,记载的是智英阵前杀了越王勾践。
他们要做的不是写文到史书,只是立碑绝对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记录成为智瑶阵战勾践,岂不是会让史料出现冲突?
现在的人,上下君王,下至黎庶,他们对历史还是有很大的敬畏心,不像后面时代的某些人那般无所谓。
司马穰苴犹豫了一下下,决定先请示智瑶再给予属僚答桉。
“寡人何时阵战越王?”智瑶来自后世,其实对历史的态度跟现在的人不一样,只是骄傲不允许有冒充的战绩。
司马穰苴一听更为难了。
智瑶知道司马穰苴在为难什么,说道:“不记勾践生死。”
春秋笔法嘛,某些事情完全可以玩弄文字略略记上一笔,再大的事情也能变成好像不怎么样的小事。
他们虽然都是春秋时代生长起来的人,可问题儒家不是显学,为尊者讳的这一套玩得并不熟练,基本概念还是有的。
得到答桉的司马穰苴直接明示属僚不用记载勾践生死的事情,只是如实记录交战过程。
半个月之后,一块巨石耸立在三面临海的山头,它并不是碑,纯粹的巨石而已,石壁上则是如实刻上了东来之战的交战过程。
石头真的挺大,高四米左右,长七米、宽五米,哪怕有夯土高台加高,一旦不维护的话,移动倒是很难移动,时间久了却会被植物所掩盖,过上百八十年必定要被土掩埋了。
那是事实。
毕竟,古代长宽数里的宫城都会被土掩埋,需要偶然挖掘才发现地基,知晓某地原来有过巍峨壮丽的宫城,摆在山上的一块巨石而已,怎么不会失去踪迹?
冬季过去,来到春暖花开的季节。
智瑶率领一个军团进入鲁地。
司马穰苴则是带着剩下的部队开往越国本土。
根据情报,楚军在冬季也没有罢战,他们已经大江以南的越国城邑全数攻下,止步与大江南岸没有北上。
那么就是说,楚国君臣至少保持清醒,只是吞占了越地和吴地,放弃了徐国、钟离、钟吾、淮夷等国旧土的侵占。
上述那些国家的灭亡时间并未超过百年,有些甚至没有超过三十年,无一例外都是被吴国所灭。
楚国没有动大江以北的土地,一定不是想要留下余地。
抢食都抢了,还有什么余地?
根本原因在于那片地形虽然有不少水系,可是显得过于一马平川,楚国哪怕拿下也无法在原军的兵锋所指下坚守,乃至于会白白折损兵力。
原国发动东来之战前,楚国一直在疯狂向南进行扩张,种种迹象表明楚国运了很多物资渡过大江到攻占的杨越一带,有情报显示楚国也在那边筑城。
可以将楚国的这一行为视作谋求退路,一旦实在无法抵御原国的兵锋,意图利用大江天险作为天然屏障,换得苟延残喘的机会。
为此,楚国不止在大力经营从杨越攻占的土地,包括筑城和开垦,还在建设造船基地。
智瑶挺想看到楚国经营大江以南,一切只因为那边目前就是保持几乎原始的样貌。
如果楚国以为一条大江就能阻挡原军南下的步伐,他们真的是有点想多了。
不说吴地已经开发出来,能够作为原军在大江南岸的桥头堡,原国的水军规模只会越来越大,能够从大河出海,就能够从大海进入大江。
尖底船无法在内河航行?原军在东来驿站俘获了几百艘越国水军的战船,并且加紧打造一批内河平底船顶多就是耗费一年左右的功夫,压根就不算耽误太久。
智瑶率军要去的地方是宋国,将会亲自主持灭宋之战。
一个从东来转战宋国的军团加入进去,原国对宋国的灭国之战就达到五个军团的兵力,不用说司马穰苴这边还有两个军团能够随时参战了。
司马穰苴所部攻略大江以北的越国疆土不会耗时太久,有麻烦的不是越国在当地的驻军。
越国在那边的驻军早就被暴起的吴国人消灭得七七八八,原军想要攻占那些土地并实施统治的障碍变成了各支吴国人武装。
原军会以帮吴国复仇的身份进军,只是能够抵消多少吴国人的敌意,着实是难说得很。
以吴国人的性格,他们连自己的王其实都不怎么尊重,想让他们服从新的征服者,难度远比想象中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