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闻延离开没多久,尚端就出现了。
“你让我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尚乔白面无表情的看着人,早已没有了往日那种父子亲情的孺慕。
尚端嗯了一声,离尚乔白远了一些:“答应你的,我也不会食言。”
尚乔白没说什么,拽过被子闭眼养神。
尚端也没多说什么,扭头离开。
闻延回到住处,看到楼下早餐店还开着门,便进去要了一碗小馄饨。
“老板今天有心事?”闻延吃了一口小馄饨后,扭过头问不远处坐着的老板。
老板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随即摸了摸脸:“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连你都看出来?”
“今天的小馄饨有些咸了,并且少放了虾皮……”闻延微微笑了一下:“这可不是老板你的水准,可我瞧着你这儿也没别的人的帮忙,那八成是你走神了!”
老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你这丫头,还有些鬼精鬼精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还不是房租那点事儿……我家老爷子前两天摔了一下,我急着回去照顾,可房东怎么说都不肯退租,要是以前,我也能有点气性的离开,这不是赶着用钱嘛,这里一年好些的钱咧!要是就这么打水漂了,唉,我这心里头得上火死了。”
“我现在啊,就是想不管不顾的回家照顾老爹,又不舍得扔下这里的房租钱,愁的慌……”
老板摇头摆手:“害,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没得让你也跟着心情不好了。”
闻延笑笑没说什么,心里却忍不住多了打算……
许常未那里,又给她结算了一部分的稿费。
她现在余额又有一些了。
早餐店这里的地段,无疑是好的。
除去这附近的几个居民区,往外再走一条街就相连的两栋写字楼。
正想着,就听到电话响了起来。
“安师兄。”闻延澹澹喊了一声人。
安钧听出人语气里的疏离,无奈道:“还生气呢?师兄跟你道歉……”
“有什么事儿吗?”闻延问。
安钧叹气,再一次感受到了闻延的泾渭分明。
“是这样,我这里有几个法国客户,他们想尝试做一套美食杂志,主要向欧洲国家,介绍中国美食……”
安钧快速说明来意,生怕慢一点,闻延会直接挂断电话。
“谢谢师兄的好意,只不过我初学法语恐怕无法胜任。”闻延直接拒绝。
要是找俄语翻译,她可能也不会如此干脆……
法语,她会个啥?
就会你好、再见、我没错!
连对不起都没学会……
“这几位客户,都是法籍俄裔,其中喀莉莎女士的中文还十分好,想来你们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连老师都很看好你的语言天赋,你完全可以边做边学……”
安钧后面说了些什么,闻延甚至都没有听进去。
喀莉莎女士,会是喀莉莎阿姨吗?
爸爸的妻子。
“喂?师妹,你在听吗?闻延?延延?延……”
安钧喊了好多声,连许常未都惊动了。
闻延听到电话里,老师骂骂咧咧的声音,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了师兄,等下我过去跟你见见人,详细聊聊之后再做决定吧。”
她起身去结账。
“诶呀,给啥钱,当我请你吃的!”老板有些怪不好意思道:“今天有失水准了……”
闻延想了想道:“我想,我可能有办法解决您目前的困境,不过我这会儿有些事情要出去,恐怕要晚些时候,才能再来找老板您详谈了。”
老板将信将疑的看着人。
闻延搁下钱就离开了。
许常未难得没有在学校里头泡着。
她按着安钧给的地址,到了关村酒店的会议室。
“喀莉莎女士常年独居异国,手段比较雷厉风行,言语也相对会有些犀利,连老师都被她骂哭过……”
安钧在一旁,小声的同闻延介绍起来。
许常未窃听到两人的悄悄话,顿时跳脚:“谁被喀莉莎骂哭过!你少造谣我!我会怕她?我……”
他硬气的话,才说了没几句,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位俄裔美人在众星捧月中走进来。
美人年逾四十,眉眼间已经清晰可见岁月的痕迹,却依旧美得风韵犹存。
可见年轻时,是个大美人。
眼见着美人一进来,刚扫了一眼,就快步朝着闻延走过去,许常未跟安钧立马如临大敌,挡在了人面前。
“喀莉莎,你不要见到小姑娘比你漂亮就羡慕嫉妒恨!”许常未声音些许有些没有底气,倒是坚定不移的挡在闻延面前。
听说这女人身边跟着做事的,都是年纪在三十五岁以上的大龄女性。
业界一向揣测,喀莉莎嫉妒比自己好看貌美的年轻女孩,所以不给她们就业机会。
喀莉莎却无视了许常未的警告,让人将他拉走,继续朝着闻延走去。
安钧脸色沉下来道:“喀莉莎女士,我师妹还小,您要是吓到她了,恐怕这合作也没办法继续了……”
“延宝儿!”
喀莉莎走近了闻延,很是惊喜:“哦!延宝儿!真的是你,我亲爱的……”
安钧:……
许常未:……
跟着来的一众高管:……
什么情况?
“喀莉莎阿姨!”闻延也很惊喜。
前世她稍微有些钱了以后,一直在寻找喀莉莎阿姨的消息。
“哦,我亲爱的宝儿,真高兴在这里看见你!”喀莉莎拉着闻延的手,激动的眼底有泪:“长大了,变漂亮了,不是从前那个毛毛糙糙的小丫头了。”
“我哪有……”闻延忍不住扑过去抱着人,将脑袋埋在人的肩膀:“喀莉莎阿姨,我好想你!”
在她心里,喀莉莎阿姨就是妈妈一样的存在。
“我也很想你我的宝儿。”喀莉莎抬手摸了摸眼睛:“可当时太不安全了,我也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他们不允许我继续带着你,我只能把你送回国……我回国时去到你家里,听说你已经嫁人了?怎么样?日子过得还好吧?男方长得如何?对你可还好?”
闻延抿了下嘴:“我离婚了……”
她低下头有些不想去看喀莉莎的眼睛,怕看到跟家里人一样不赞同。
“家里大概还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们。”她道。
喀莉莎抬手摸上她的头发:“是不是闻家的人,对你不好?”
闻延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没有不好……”
只是没什么感情而已。
对待陌生人,闻家父母也算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