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是一个朝代又一个朝代形成的认识,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杂学进入国子监为什么那么困难?
说到底就是这些“三教”之一的儒教们认为,杂学背后的人就是九流的人,而且不是上流的,是中流,还有下流的。
比如在中流里面,还有“一流秀才二流医,三流丹青(画家)四流皮(皮影)”,在下流里面,还有“五流池子六搓背,七修八配九娼妓”。
这些人身份不好,没地位,不配进国子监。
但配不配,毕竟只是个面子问题,不是个技术问题。
朱允炆亲自兜底,解决了面子问题,以一场辩论将杂学引入到国子监,为此还动用了权力手段,撤掉了几个官,就这样,时不时还有顽固的御史叫嚷着要将杂学赶出国子监。
朱允炆想要借助读书人学习杂学的方式,即打造官员的新思维、新能力,也能改变他们的观念。
毕竟,这些人也学习了杂学,如果继续再骂杂人,岂不是连自己一起骂了?
大家都要脸的话,就不要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都是一个生态圈混饭吃的,至于太过贬低其他人吗?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一招的作用还没有真正显现出来。
只靠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怕过上几十年也未必可以有多少改观,朱允炆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尽办法,提升下百艺的地位,比如医师、匠人等。
路过吴县,朱允炆、宁妃一行人终于抵达苏州。
在渡口处,宁妃便拉着朱允炆的胳膊,指着远处的山说道:“快看,是虎丘!”
朱允炆看着远处的虎丘山,还没感怀出苏东坡的“尝言过姑苏不游虎丘,不谒闾丘,乃二欠事”的名人名句,就被宁妃拉着向前走去。
虎丘处在苏州城西北,距离朱允炆等人所处渡口很近,走不了三里路,便已到近前。
眼前是黄色的虎丘头山门,还没有玄烨手贱写下的“虎阜禅寺”的竖匾,只有一个简朴的横匾,上写“东吴虎丘”苍劲大字。
“走吧,上山。”
朱允炆见宁妃兴致勃勃,便也不耽误。
“爷!”
薛夏突然上前,低声喊住了朱允炆。
朱允炆回头看向薛夏,薛夏没有言语,只是脸色十分难看,腰间的短剑也已是半出鞘,而其他几名护卫,更是前后分散开来,警惕着任何敢于靠近的人。
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息,让朱允炆感觉事情有变,对丛佩儿使了个眼色,丛佩儿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自然地拉着宁妃的胳膊,道:“姐姐,那边就是苏州城吧?”
朱允炆见宁妃的注意力被引开,便对薛夏问道:“何事?”
薛夏将目光投向牌匾。
朱允炆顺着看去,目光陡然一寒,在那“虎丘”大字的右下角,还有四个不太显眼的小字:
古今今古!
朱允炆没有想到,在沉寂了一年多之后,竟然在苏州城外的虎丘山,再一次见到这个神秘的徽记!
“此处有危险,不宜登山。”
薛夏低声劝道。
虎丘牌匾惊现古今今古,绝不是巧合,极有可能在山上有一股谋逆的力量!而自己与孙栋这才几个人,一旦陷入群战,未必可护皇上周全。
朱允炆也有些出神,古今,这个名字自从定远出现,经过了风风雨不少,尤其是开封府,更是血雨腥风。前不久在孝陵神宫监中击杀惊蛰,惊蛰临终前一句“古今多少利名人,弃命斗争功”似乎也揭示了其与古今的关系。
这个名字,似乎就等同于阴谋的代名词,隐藏在暗处,既看不清,也摸不透。
“有意思。”
朱允炆平静地笑了笑。
出来游玩一趟,竟然还能遇到“老朋友”,实属一件幸事。
薛夏刚想说话,朱允炆却挥手打断,道:“放心吧,没有人会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上山,莫要扰了游山雅兴。”
“这个……”
薛夏有些着急,见朱允炆不愿改变计划,便一把抓过一名安全局护卫,低沉着嗓音道:“马上去苏州城,将安全局人全部带上山!”
护卫看了一眼朱允炆,见他没有反对,便匆匆跑了出去。
这里距离苏州城也只有七里路,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到。
薛夏这才凝重地看了看孙栋,示意他带人警惕四周,自己则一侧保护。
宁妃看了看不离左右的丛佩儿,又深深看了一眼朱允炆,低声道:“若有事,我们可以先入城。”
朱允炆笑了笑,道:“没什么事,我想要上山看看。”
宁妃见此,也就没有追问。
虎丘又名海涌山,东晋司徒王珣与弟司空王珉于剑池两侧建别墅,后舍宅为寺,名虎丘寺,寺宇沿山而筑,“寺中藏山”为其一大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