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达慕大会,是蒙古各部落的盛会。
事实上,在早三个月前,哈什哈已经以大汗的名义,向各地蒙古部落发出了邀请,并定下了这一次那达慕大会。
之所以三个月之前就这么办,也是因为路途太过遥远,加上一些部落经常搬家,也没个固定地址,只能一边问一边找……
眼下此处汇聚了五万余人,可谓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孛儿只斤·坤帖木儿在哈什哈的陪同下走上了高台,马哈木、把秃孛罗等瓦剌贵族跟随在左,阿鲁台、马儿哈咱、也孙台等跟随在右。
从这个场面来看,哈什哈已经不满足于当一个丞相了,他已经自认为能够与大汗平起平坐了。
众人对这一幕并没有多少唏嘘与感叹,但凡是脑子正常的,都知道坤帖木儿不过是个傀儡,他连死去的买的里八剌都不如,连自主的权利都没有,甚至连他自己的部落也被哈什哈吞并了。
他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哈什哈需要这一块牌坊。
高台之上,搭有三排座,各有遮阳帐。
坤帖木儿、哈什哈自然是坐在第一排,面前的桌案上,摆满了新鲜瓜果,哈密瓜、西瓜、葡萄、梨……还有手抓羊肉,美酒。
第二排则是马哈木、阿鲁台等瓦剌与鞑靼贵族,其中还夹杂着几个喇嘛。
第三排则是瓦剌、鞑靼中的一些小部落首领。
坤帖木儿看了看太阳,对哈什哈问道:“丞相,可以开始了吧?”
哈什哈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坤帖木儿看着第二排的一位老喇嘛,含笑道:“那就辛苦札达喇嘛主持下那达慕大会吧。”
札达年近五十,面色黝黑,双目却炯炯有神,站起身来,显得枯瘦高大,身上的藏红色喇嘛服有些偏大,手中摇晃着转经轮,道:“谨遵大汗命,不辛苦。”
札达走出,将转经轮转动了几圈,低声念着经文,不多久,原本喧嚣的盛会缓缓变得平静下来,声音逐渐消失,几万人都不再说话,就连马匹也安静下来。
“那达慕大会,好汉三艺,谁能拔得头筹,当封为大元勇士,大汗与丞相大人,会重重有赏。还请参与三艺的好汉出来吧。”
札达气沉丹田,高声喊着,声音传出许远。
此时,东面与东面的人群分开,剽悍精壮的蒙古汉子或牵马而至,或赤裸上身,露着健硕的胸肌步行而至。
札达看着走出来的二百人,微微点了点头,自一旁人手中接过盛满鲜奶的银碗与洁白的哈达,神情肃穆起来,伴随着喉结的鼓动,一段祝词响动而出:“得心应手的马头琴声,悠扬动听;洁白无暇的哈达,闪闪发光;传统的好汉三艺比赛,接连不断,蒙古族力士整队上场……”
“你擎起万钧弓啊,搭上了金色利箭,引弓犹如满月,啪地撒放扣环。你能射倒耸立的高山,你能射穿飞翔的大雁,啊,祝颂你啊,生铜熟铁般的力士……”
祝词之后,无数人都看着即将参赛的二百余人,期待不已,也羡慕不已。
这些人得到了喇嘛的祝词,一定会让比赛变得更为精彩。
“第一项比赛,马上三箭,同距离,以命中靶心数量取胜,若命中靶心数量一致,则以距离决胜负。最少不得低于百步!开始吧。”
札达喊道。
声音落地,参与摔跤、赛马单项的人纷纷退至一旁,只留下五十余参与骑射的勇士。
有军士分开人群,设置靶场、跑马区域、赛道等。
而在这个空隙里,参与骑射的勇士并没有第一时间上马,而是抚摸着自己的马与弓,口中念念有词:“阿姆,嘛,咋件……苍天大地诸神灵,尊贵的敖包护神,你们大慈大悲,保佑我比赛顺利,勇夺桂冠……”
这是祷词,祈祷自己可以得到神的庇佑与帮助。
祷词念完了,那就上马吧。
完者帖木儿也在人群之中,拍了拍自己的马,笑道:“神在不在那是神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神也刮目相看。”
说完,完者帖木儿一踩马镫,飞身上马。
当看到完者帖木儿的时候,哈什哈明显一愣,马哈木虽然看着赛场,但余光时不时都会看向哈什哈,见哈什哈盯着一个少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不由便留下心来,对一旁的把秃孛罗问道:“那个少年好生面生,倒不像是前几日来的勇士。”
把秃孛罗眯着眼看去,只见完者帖木儿已拍马越过了一百步的白灰线,竟没有丝毫减速,看其样子,想要在一百五十步处射箭,刚想对马哈木说话,突然看到完者帖木儿直接越过了一百五十步的灰线,不由暗暗吃惊,道:“这个少年好勇气。”
一百步射中靶心,只要是弓马娴熟,勤加锻炼,总可以做到,虽不能说百发百中,但三次中一次还是没问题。
可一百五十步,其难度已经很大了。
只要看看这参赛之人就可以发现,一百五十步可以说是一道门槛,五十人,只有三十人越过一百五十步,其他二十人选择留在了一百步开外,然后拨转马头,朝着靶心方向冲锋,在距离百步灰线之前,长弓在手,瞄准靶心,箭矢便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