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寂寂无声。
陕西文县城墙之上,手握长枪的军士已然打起瞌睡,城楼中,也响起了行酒令的嚷嚷声。
噗碌,一个气泡漂出护城河水面,刚刚破灭,水面突然波动起来,浮出了半个黑漆漆的脑袋,左右张望了一番,听了听周围的动静,见无人注意,便小心地游向对岸,趁着乌云压盖,星光昏暗,爬出护城河,快步消失在城外。
佛母站在山林之中,回望着灯火中的文县,暗暗心惊。
自山东一路走来,刚进入陕西,就听到了王金刚奴大展神威,夺下文县,袭扰略阳的好消息,感慨王金刚奴不愧是天王,连夜奔着略阳而去,结果发现略阳还在明军手中,还以为王金刚奴撤退了。
满心期待的自己终于到了文县,结果才发现,外面的消息都是假的,骗人的!
什么文县失守,什么王金刚奴大败数万明军,都是胡扯。
若不是亲眼所见,自己一定会被蒙在鼓中,只是,外界的消息是缘何而起?
佛母不知道缘故,转身走向摩天岭,想要解开秘密,或许还需要亲口问一问王金刚奴。
事实证明,王金刚奴能活到现在绝不是侥幸,佛母刚到摩天岭山下,就被白莲教的两名暗哨发现了踪迹。
最初两人还以为是偷偷赶路的商人,没想理睬,可谁知此人竟开始登山了。
见周围确系没有其他人,两名暗哨隐藏在树木之后,准备给山上的人来一刀,也好安心睡觉。
人越来越近,眼看到了近前,两名暗哨一前一后,猛地杀出,直砍要害。
谁料,一道寒光刹那闪现,两柄钢刀便飞了出去,砸落在远处的山石之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金鸣声。
噗!
一只手掐住了一名暗哨的脖颈,阴森的声音如同地狱的魔鬼:“我的手不想沾染兄弟的血,但如果你们背叛教义,兄弟相残,那就休要怪我清理异类。告诉我,天王在山上吗?”
“在,在。”
暗哨几乎无法呼吸,抓着对方的胳膊,拼命的想要活下去。
砰!
佛母丢下暗哨,目光阴冷地看了看身后被吓呆的人,然后抬头看向高处,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我乃山东白莲教佛母,带我去见你们天王!”
“佛,佛母?”
暗哨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
“怎么,怀疑我的身份?”
佛母厉声道。
两名暗哨连说不敢,但谁都没有带路的意思。
佛母眯着眼,刚想发怒,其中一名暗哨连忙喊道:“天王有命,没有验明身份之前,任何陌生人不得登山。还请出世教物。”
“呵,罢了。”
佛母冷笑一声,手微微一沉,一枚玉佩便落入手中,玉佩中间,雕有白莲,白莲花开,而在白莲周围,不知为何,竟是如橘红色火焰,红的令人不安。
“业火白莲,弥勒圣宝!”
两名暗哨齐声惊呼。
身为白莲教的忠实信徒,他们对于白莲教中的一些信物自是了若指掌,眼前的业火白莲,正是白莲教高层流传了百余年的信物。
“参见佛母。”
两人不敢怠慢,连忙行礼。
佛母收起玉佩,看向山顶处,道:“现在可以带我去见天王了吧?”
两人连忙捡起钢刀,前面带路,没走多远,便又遇到了几名暗哨,解释清楚之后,便有几人下山,继续盯着。
佛母微微皱眉,看着前面的带路的两人问道:“为何如此小心谨慎?”
其中一人回头看了一眼,连忙低头,道:“佛母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官军袭扰了数次,想要登上摩天岭,天王不敢大意,这才命兄弟们日夜把守。”
“官军只是袭扰?”
佛母问道。
“是啊,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跑来一趟也不容易,竟只是在山下摇旗呐喊,做做样子,虽几次攻山,但也只爬了十几步就返回了。”
佛母更是疑惑,官府的做派是不是太诡异了,要打你就打,做样子给谁看?
想起外面的风言风语,佛母更是陷入了不解,四处都在散播明军大败,人心惶惶,甚至有些百姓家已经开始逃难,这对朝廷而言,可没有半点好处。
可朝廷却没有多少作为,即没有承认失败,也没有否定谣言,只保持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