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进入休眠季后,和元书院就该举办惯例的狩猎仪式了,这有仪式点类似先秦古代的秋狝冬狩。
据说辉明洲古国时期的贵族王侯们会在休眠季出猎,一是为获取可供食用的肉类;二是为人民驱逐凶恶的猛兽;三是借机演武,训练贵族子弟的武艺;四是借助规模庞大的狩猎队伍威吓潜在的敌人。
如今和元书院的狩猎仪式,正是古代的贵族君王们在特定季节外出狩猎的行为演变而来。当然,已经彻底仪式化的狩猎不可能还有着古代的作用了。
南境现在到处都是世家们的庄园田地,那些可怜的小树林连树皮都被灾荒中的饥民啃了一遍,哪儿还有可供狩猎的林场和平原。野生动物更是稀有,故此,每次都是书院掏钱,买不少的鸡鸭兔猪羊放出去,然后让学生们出去打猎。
今年的狩猎仪式也是一样,云顼副院长带着上百个学生到了某位学生家长免费提供的庄园边,使唤书院的仆役搬着笼子,把前几天买来的牲畜放出去。
这些鸡鸭猪羊第一次获得自由,但他们享受完这短暂的自由就将迎来生命的终结。很多牲畜都哼哼唧唧的,不愿意离开。
仆役们挥着鞭子驱赶了半天,这些动物才慢慢散开。等过了一会儿,云顼觉得动物应该跑远了,便照着古代典籍记载,焚香祭拜天地,念诵古文,最后对着天空射了一根漆了红的箭,表示狩猎仪式正式开始。
大多数世家子弟这时候都退化了,出门都不骑马,只乘着轿子,自然不会骑射。多数学生就派出几个仆役,找到个体型差不多的目标后,驱赶猎犬围住猎物,等仆役们把猎物搞得奄奄一息了,自己最后上场补刀,满足一下自己的狩猎欲望。
王衍倒是个特例,他非常善于骑射,在马上能轻松拉开硬弓,在一处树林边一连射死了三头倒霉的公鸡,还有一头正在拱地的黑猪,引得了其他学生大声叫好。
不少南境子弟都暗自羞愧,觉得自己是在北方人面前丢了脸。
虞尧刚刚狩猎完几个大块头的猎物。此刻正扛着沾满鲜血的斧头路过。
他捡起被王衍的强弓贯穿的家禽,对马上神采飞扬的王衍感慨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传统骑射,有枪不用去玩弓。还有这狩猎仪式,哪儿还有狩猎的样子,简直就是大型农家乐。”
环视周围一圈,确实就没有哪个学生在正正经经地狩猎,都是做做样子。
他们让仆役们帮着逮到了两三头牲畜之后,就地宰杀做成熟食,还有些学生从城里请来了大厨,带上了全副的厨具和佐料,甚至开了几坛子酒,开怀吃喝起来。庄园边的池塘还有钓鱼的——当然什么也没钓到。
王衍此刻下马,接过自己的猎物,回答道:“你也别看不起弓箭,虽然练习麻烦,但比起现在的这些燧发枪,熟练运用的强弓不论准确度、破甲能力还是射程,都要强上一个档次。”
“那又怎样?你我都知道,等到枪械进一步发展,弓箭肯定是要被彻底淘汰的。书院要真想把这些废物训练成合格的战士,就应该把狩猎仪式改成射击比赛。”
突然出现的云顼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副院长骑着一匹白马,穿着精干的断袖来到他们身边,身后还跟着些其他的老师。
副院长问道:“王衍,虞尧,你们二人狩猎所获多少?”
“我射死了三只鸡和一头猪,还有一头羊,不过羊被另一群人截胡了,我没争,就让给了他们。”
“不错,你的斩获算是最多的了,还没有随从的帮助。虞尧呢?”
“我不会用弓,那马我也骑不惯,我就从庄园那边的农户手里借了把斧头,遇到了几头鹅,和它们搏斗了一阵,砍死了四条,都在那边放着。”
“鹅?”副院长愣住了:“我们没有买鹅啊?”
那些鹅其实是庄园主人养着看家护院的,他们只是恰巧路过了狩猎仪式而已。
“靠!”意识到这一点的虞尧面色铁青:“那群鹅见人就咬,我还以为是特地训出来的!”
云顼叹了口气。每年都有类似的情况,去年就有一群狩猎时过于亢奋的学生,把一家倒霉的农户散养的牲畜全杀了,最后还是书院出钱赔的。
这也没办法,现在南境这块不大的盆地里,所有宜居土地都被占了,哪里都有人,根本没有可供捕猎的地方,真正危险的周边地区,家长们是不会允许书院带着学生去的。
“算了,我去那边和鹅的主人交涉吧,你就先把斧头还回去,王衍,劳烦你骑马带着虞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