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打我徐州就打我徐州?还只派八万兵马?
你陈胜不牛逼吗?
自封为王,举剑骂天?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会终于落爷手里了罢?
‘都得死!’
任嚣在心头发着狠的咆孝着,触底反弹与攻守易位的巨大喜悦,冲昏了他超负荷运转了四天四夜的头脑,令他浑浊的眼白里都浮起大量的血丝!
“传本帅将令!”
他死死的捏着铡刀,十指指肚都深深的陷进了刀身里便,只有这样,他才能克制住咆孝出声的欲望:“三军进击!”
“淮阴大营西北上,走下相,正面破红衣贼之良成、僮县防线!”
“曲阳大营北上,绕道东海郡,星夜赶往彭城,包抄此八万红衣贼!”
“淮浦大营即刻拔营,与淮阴大营合兵一处!”
“传令各将校,都给本帅睁大了双眼盯死这八万红衣贼,要是因为谁的疏忽走脱了这八万红衣贼,本帅认得他,本帅的铡刀人认不得他!”
形同虎啸般澎湃威严、凶残暴戾的喝声,令传令兵浑身鸡皮疙瘩乱窜,他掩饰不住心头激昂心潮的重重一抱拳,歇斯底里的高声应喝道:“谨遵大帅令!”
话音落下,他起身翻身上马,死命的挥动马鞭抽打平日里珍若惜命的马匹,一边纵马狂奔,一边扯着喉咙歇斯底里的高呼道:“大帅有令,三军进击,围剿红衣贼!”
“大帅有令,三军进击,围剿红衣贼!”
一骑变两骑、两骑变四骑、四骑变八骑,不一会儿,整座曲阳大营便都知道了前线劫营大获全胜、敌将战败授首、三军进击合围的消息!
萎靡的士气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攀升到了顶点,各支兵马连辎重都来不及重新打包收拾,便手忙脚乱的推着甲胃和粮草出营,奔赴下相与淮阴大营的同袍们汇合,唯恐去得迟了,那些可恶的红衣贼都教淮阴大营的同袍们杀干净了,出不了心头这口恶气!
争先恐后的架势,直将一座井然有序的营盘搅成了一团乱麻,到处都是战马的长嘶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聚兵的号角声竟与出营的战鼓声同时响起……
兵荒马乱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支去追击敌人的大胜之军,反倒像是一支溃败成一盘散沙的败亡之军!
这样不“稳健”的局面,原本应该引起一些的注意。
只可惜,他们都被眼前唾手可及的巨大胜利,蒙住了双眼!
士卒们看不到自己散乱,他们只能看到敌军濒死的挣扎,以及即将失而复得的娘们、大屋、热汤与饱食。
领兵的将校们也看不到自己的鲁莽,他们只能看到敌军正在亡命的溃逃,就像是一群煮都煮了却还长出翅膀飞出大锅的鸭子,那可都是白捡的功劳,错过这一回,不知得再等多少年才能再碰上这样的机会!
统兵的任嚣同样看不见的自己的冒进,他只能看到三军用命、士气正佳,只能看到一雪前耻、大仇得报,只能看到扬名立万,再进一步……
就好像同样的一棵树。
在有些人的眼里是花,在有些人的眼里是画。
还有些人的眼里,是座椅板凳、是棺材。
而大多数时候,它都只是干柴。
人们在这棵树上看到的不同景物,其实都只是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