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当初那个在拓县以北悍然以法阵轰击吕政,却引动豫州鼎千里来助,最终受吕政的天子气反噬而死的倒霉蛋——前任太平道青州渠帅徐福。
这也是他会感到惊讶的原因。
因为据他所知,太平道的背后,就是道家在支持。
眼下他与太平道正处于虚情假意的蜜月期,按理来说,道家修士不应该来掺合这件明显是大周朝廷在针对他的破事!
不过他转念一想后,就又释然了。
那么大一个道家,总不能所有的人都是一条心,那也太可怕了。
陈胜轻笑着提剑,徐徐起身……这名的鹤发老者的威势倒是不差,但是给他的压力,远不及晌午时分的那个墨家修意守门人。
……
以八卦阵盘护住己身的鹤发老者,底气大增,扫视着下方合围过来的五千赤甲士卒,阴翳的老脸上闪过一丝狠色!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抖落出一地黄豆大小的金色豆子,另一只手捏起法诀,威风凛凛的大喝道:“急急如律……”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天空中突然落下一道长有十余丈的庞大紫色剑气,一剑重重劈砍在了明亮的八卦阵盘上。
明黄色的护盾光芒在庞大的紫色剑气之下浮现,剧烈闪烁、摇摇欲坠!
护盾之内,护卫鹤发老者的六十四杆杏黄阵旗一连炸开了一大半,原本照亮了大半个陈县的明亮光芒,就像是被浇灭的篝火了一样,瞬间便暗淡了下去。
前一秒还威风凛凛的鹤发老者,身躯剧烈的抽动了一下,满脸惊骇的抬头望去,老脸“唰”的一下,就失去了血色。
陈胜虚空而立,收剑似笑非笑的与那鹤发老者对视,轻声道:“就这?”
虽然他从气息上就已经判断出了,这名鹤发老者大概率不是他的对手。
但仍然没能料到,这名看起来狂拽炫酷屌炸天的鹤发老者,竟然会这么垃……
是道家之人都不善争斗?
还是这名鹤发老者尤其弱?
亦或者两者兼有,不善争斗的学派中最垃圾的人物跑来刺杀他?
鹤发老者只看了陈胜一眼,而后便一句狠话都没放,甚至连八卦阵盘都没伸手去收,径直纵身卷起一道明黄色的遁光就往北城掠去。
早有准备的陈胜同样纵身一跃,以身化剑,瞬息之间便追上了明黄色的遁光,一剑挥洒出万千剑气,铺天盖地的朝着遁光扑了过去:“给我下去!”
“嘭嘭嘭……”
剑河冲击在遁光上,发出密集的气爆声,遁光光芒直线黯淡下去。
陈胜见状心头一惊,连忙收手,但却仍旧还是迟了!
剑河轰碎遁光,瞬息之间便将遁光之中的鹤发老者千刀万剐,绞成一蓬血雾,洒落长空。
“叮,铛铛铛……”
破破烂烂的银冠坠落到长街上,不断的弹起、落下,代它的主人,无声的述说着可怜、弱小与无助……
陈胜无语的回过头,就见后方那座庞大的八卦阵盘,此刻也已经灵光大失,重新收缩成一个巴掌大的金属八卦盘,落入下方的民居瓦檐上。
陈胜:……
你说你这么弱,搁我这儿装什么逼呢?
这回完犊子了吧?
陈胜神色郁郁的落回地面上,心头那股子二师兄吃人参果的索然无味感,越发的强烈了。
难得遇到这么一个修行有成的道家修士,他是真想留这鹤发老者一命,逼问他一些道家的信息。
可他怎么都没料到,看起来那么炫酷的鹤发老者,竟然这么垃圾!
他都还没用力呢,他就是死无全尸了……
他上哪儿说理去?
长期与强于他的高手对决厮杀,回回都是使出吃奶的劲儿外加作弊才勉强取胜,令他根本就没能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实力有多强!
真的不是对手太弱。
而是他已经强得可怕了……
不多时。
陈小二匆匆赶到陈胜面前。
他努力板着脸,但上挑的眉眼和嘴角仍旧暴露出了他心头的兴奋与喜悦:“启禀上将军,潜伏吾陈县之刺客,除两名疑似先天境的高手预先收到风声,提前逃窜之外,余者尽数伏诛!”
陈胜点了点头,毫不掩饰自己心头赞赏之意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干得漂亮,比我预料中的还要严密!”
陈小二听言,再也按耐不住心头喜悦,“嘿嘿”直乐。
毕竟还是少年心性。
陈胜还有月余才年满十六岁。
而陈小二比陈胜还要小半岁……
陈胜见了他眉飞色舞的得瑟模样,也有些想笑,但当着这么多保安团将士的面,他只能板着脸点头道:“收完尾再乐吧!”
陈小二收起笑容,努力板起脸,抱拳道:“唯!”
言罢,他从腰间取出一张精巧的手弩,麻利的装填好响箭,对着天空射出。
“嗖……”
尖锐而高亢的鸣镝之声,响彻夜空。
南城周围等候命令的传令兵听见响箭,齐齐打马冲出,沿着大街小巷不断高喊:“贼人已伏诛,请父老乡亲安心,若有财物人身损伤,明日上报亭长坊官,由郡衙统一赔付!”
“贼人已伏诛,请父老乡亲安心……”
陈胜认真倾听远处传来的呐喊声,再看了看前方正与赶来的赵四交接收尾工作的陈小二,心头越发的满意。
陈家第三代第一批进入他麾下做事三十六人,到如今进入他麾下也有三月左右了。
这三月之中,他不说绝对一碗水端平了,但肯定是人人都给了机会。
但迄今为止,冒头的唯有陈小二一人。
其余人虽然做事也算认真,但兴许是受陈家的影响太深,一个个遇事都总想着用蛮力,鲜少思考蛮力之外的做事方法……难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