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钱与才能的支持,一切的幸福都是短暂而虚假的。”
“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就应该知道……向董事们求来的幸福,同样也不是真正的幸福。”
教父的脸上没有杀气,只是温和的笑着、但言语之中却满是杀意:“只有自己争来的幸福,才是真正握在手中的幸福。
“如果不幸就是这些可怜人的天命,那我就要砸碎这命运……我要赋予他们勇气,赋予他们活着的力量。
“我要让他们知道,人是可以不那样卑微的活的。”
听到这里,皇帝终于明白了。
他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在颤抖了。
他也知道为什么他无法对教父发怒了。
他……竟然在哀悯对方。不,他是在崇拜对方?
不,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他的确在渴求着对方所说的愿景。
——他也有些蠢蠢欲动。
若非是有冰水实在放不下,皇帝确实不敢接触这种危险的事、唯恐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给她带来祸端,此刻教父就已经说动他了。
他也曾在年轻之时,有过这样的梦——人人都可以平等的生存在一起。没有人生来就应该去死,没有人生来就不得活。
错了,全都错了!教父根本就没有什么魅惑心灵的灵能!
或者说,他本身的言语、他的本质就足以诱惑一个人的灵智……
可这样的人,又为何不在他们上城区?
……或者说,也幸好他不在上城区。
“……可你这样的话……人们是无法理解你做了什么的。他们不会赞扬你,更不会崇拜你。”
皇帝的言语有些断断续续的:“人们是愚蠢的,短视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或者就算知道也会视而不见,所以我们才要引导他们……”
“歌手与偶像才需要喝彩与掌声。”
教父轻声说道:“而我不需要……我已经不再需要那种东西了。”
不知为何,皇帝感觉教父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面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复杂。
……为什么?
难道教父……他也曾是一位“歌手”或是“偶像”吗?
皇帝的心中,一瞬之间生出如此荒诞的想法。但他很快将其驱散。
“可你这样,只会无比痛苦。你承受不住的……英雄无法满足所有人,你也一样。你早晚会因痛苦而崩溃、你的组织会因为不同的欲求而分裂崩溃。”
年长者的经验,让皇帝一瞬之间就看穿了教父所行的本质。
他要以恶者之名行义人之事,因此无人可以指摘、无人可以阻拦。
可这样的话,他要对抗的就不是二分之一的世界……而是整个世界。
就连他的身边,也同样不是他的盟友。而是被他利用的棋子,是被他驯服、随时可能发疯的兽。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教父轻声说道,从沙发上缓缓起身:“‘教父’能做到的事,也有他的极限。终有一天,我的下属会发起叛乱。
“但我仍然必须将棋子推到那个位置。要将这积蓄千年的矛盾在我手中引爆,以最安全的方式引爆……这是我的责任,而责任一定是沉重的、背负责任必然是痛苦的。不可能有丝毫快乐可言。
“也正因此,我已尽力将我的责任削减到最后一项:使得人们清醒过来。直到那时,‘教父’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看着吧,皇帝先生。请安静的看着吧,不要阻止我……如果不愿支持我,至少也请保持安静。
“噤声——就是最简单的合作。
“你们这些英雄的时代要结束了。属于我的时代要来了。”
教父深深望了一眼皇帝,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没有笑意。
他伸出手来,对着皇帝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直到这时,皇帝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突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猛然间回过头来,发现劣者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他一只手举着一把霰弹枪、另一只手握持着一把泰瑟枪。
那一瞬间,皇帝就意识到了。
——如果自己决定对教父出手,那么那个瞬间自己就已经死了!
而此刻劣者对着自己举起了那把泰瑟枪——它可以瞬间将自己电昏,但它是不致命的。
皇帝也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后的绝非是什么“痛苦而迷茫的被操作者”。劣者的神情无比自然、眼神无比清晰。那沉默了周围一切的能力,也在刹那之间恢复了一个空隙。这显然给了皇帝说一句话的机会。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他正是因自己的意志而行的。
“劣者,你……”
皇帝的眼中露出欣慰之色,但他第一句话还没说完、便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用这个称呼来叫劣者。紧接着,他的声音便再度归于沉默的深渊。
【我不是劣者,劣者是一个永远不会攻击无罪者的好人】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皇帝心中响起。
【请叫我‘噤声’】
下一刻,扳机无声间扣下、电击夹弹射而出,老皇帝便无声无息间便被电到昏厥了过去。
而看着这一切,站在门口的教父嘴角微微上扬。
另外一重声音,从噤声的心中响起:
【——欢迎加入巴别塔,噤声】
【我的荣幸】
噤声平静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