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就定在年前。
韩让花重金,找寒山寺的和尚,挑了个最适宜婚嫁的日子。
于是这场喜宴就定在了腊月二十八。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仅仅大半个月的时间,无论是婚服还是喜宴上用到的杯盏,全部都是最好的。
它办的奢靡富贵,被无数文官唾骂。
它的制杖典仪,其实不合礼制,规格比公主出嫁还要高。
但是韩让硬要这样干,谁又敢拦。
成婚的当日,皇帝派人虽然没有亲自到,但是送来了贺礼。当朝三品以上的官员,来了九成。
锦衣卫将整个东厂围的密不透风,严密监控着每一位宾客的动向。
公主出嫁普天同庆,但是这只是一个噱头而已。
韩让却真的做到了普天同庆,他雇了人,广施白粥,让城中所有的乞丐都在今日吃的饱饱的。
他们也许不会记得韩让的恩泽,但他们一定会记得吃的最饱的那一天。
大多数新娘子成亲前都会心态有些失衡,韩让有些担心,特意派了稳重的过来人去开导她。
那是一位颇有资历的婆婆,她引导了不知多少位新人,见新娘子一动不动坐在床上,婆婆轻声安慰道:“娘子,可是有些紧张。”
床上的娘子没有答话。
婆婆知道快出嫁的新娘子对自己的容貌很在意,很怕出丑,便又道:“娘子今日盛装出席,凤钗金丝带,漂亮得很啊。”
宛宁依旧内回应她。
另一边,韩让穿着大红的喜服,他盯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缓缓露出一丝怀疑的神情。
他这样束玉冠,是不是很丑?这套喜服看着也着实一般,早知道当时就应当选另一套,那套他更钟意。
韩让越看越觉得不满意,恨不得把绣娘抓过来让她现场把衣服改掉。
……
婆婆以为新娘子是心情不好,于是她又安慰道:“娘子可是担心自己没有家里人,如今之人时兴以天地为煤,那才叫气派呢。”
另一边。
韩让看着桌上摆着的父母灵牌和生辰八字,心里愈发忐忑。
小六知道他父母早亡吗,如今他风光,可从前他过着相当见不得光的腌臜日子。
小六知道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脾气还那样坏,愿意同他过一辈子吗。
会有人能一直忍受他吗。
韩让烦躁的想把灵牌摔在地上,让所有人都见不到他过去的样子。
……
婆婆越凑越近,她忽然听到了极为均匀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缓慢悠长,听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她哑然失笑。
厂公还说让自己过来安慰,这姑娘的心态,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婆婆笑着出了门,跟厂公报告这个好消息去了。
宛宁则是继续在房间里睡,毕竟她早早地就起来穿衣打扮了,最近没跟韩让上过早朝,也就没有早起过,猛的一早起,实在是困得不行,差点就在涂胭脂水粉的时候就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媒婆过来喊她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