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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小章鱼在鄙视他。
可恶啊,龙类的基因难道能把这种小脑部发达的生物提高到这么高的智力吗?
还是说是他看错了?
路明非又继续瞪着小章鱼,两只眼睛都快挤成了斗鸡眼,似乎要和小章鱼比看哪个先眨眼。
黑色小章鱼:“……”
他就不应该对这个傻子抱有太多的期待。
亏这个混蛋还天天叫他傻子兄傻子兄,我看真正傻的的家伙应该是他吧。
不过现在路明非应该不记得他这个傻子兄了。
想到这里,黑色的小章鱼有点兴致缺缺,直接转过头来,留给了路明非一个人高冷的背影。
路明非:“……”
怎么感觉这只小章鱼在耍脾气?
果然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就算动物的智商再高,也不应该有人类的丰富情感才对。
“这只章鱼还真是厉害,竟然能承受这么高的高温。”路明非忍不住感慨。他刚刚看了一眼墙上的温度表,上面显示着此时的外壳温度已经高达了216度,如果不是这个老旧的潜水艇的隔热效果还算不错,估计他们整艘潜艇里面的人都要变成煮熟的鸭子了。
但是就是在这么高的温度之下,这只黑色章鱼竟然如此的游刃有余,似乎完全不在乎外界这么高的温度。
如果是普通的章鱼的话,此时早就已经变成了章鱼汤了。
“不可思议是不是?原本人类不相信生物能在超过100度的高温中生存,因为超过那个温度身体里的水就汽化了。”
楚子航说,“但后来潜水员在深海中发现一些小磷虾可以忍受400度的高温,生活在海底火山旁,靠火山中的磷质为食。生命是很不可思议的东西,人类了解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有人认为海底火山就是生命最初诞生的地方,这里有足够的水分和温度,火山喷发从地幔中带出大量矿物质。”
其实就算是能够耐高温的磷虾,也只是凭借着火山喷发的时候喷出来的那些矿物质生活,并不能够真正的长时间存活在高温之下。
而且这还是它们长时间进化的结果,是一种特殊的生命形式。而普通的小飞象章鱼是没有这种在超高温之下生活的能力的。
这一点楚子航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隐约觉得,这只小飞象章鱼对于他来说意义似乎很重大。
“金伦加鸿沟?”路明非问道。
金伦加鸿沟在北欧神话中代表原始的深渊。代表创世前一片虚无、一无所有的空间。
楚子航点点头:“教授们认为北欧神话中的金伦加鸿沟其实就是指海中的地裂,只有亲身到过这里的人才能描绘出那种宏大的感觉。”
“古代谁能来这种地方?”
“龙。神话中说这里诞生了最初的生命,应该是暗指龙族是从类似极渊的地方诞生的。”楚子航说。
此刻所有观察窗都打开了,他们的视野几乎是360度的,唯独看不到的是迪里雅斯特号的表面。酒德麻衣站在驾驶舱上方俯瞰下方的地裂,热得好像要燃烧起来。
但是在前面带路的那个怪物却丝毫不受影响。
没错,从黑色的小飞象章鱼一出场,酒德麻衣就猜出来了这只章鱼是那位的化身。
这个出场时间实在是太巧了。
“外部水温现在已经升到224度。”楚子航说,“虽然有隔热层,但如今继续靠近岩浆表面的话,我们自己未必受得了。”
“现在还是蒸桑拿,再升温就改烤乳猪了。”路明非抹去满额的汗。
驾驶舱里的场面稍显混乱,路明非几人几乎全裸,每个人都汗如泉涌,屁股好像被烫化了黏在座椅上。这是个失误,因为很少有人达到极渊底部,装备部没有资料可查,误以为极渊底部是低温环境,所以作战服还有保暖功能,这时继续穿着作战服肯定会中暑。但楚子航仍旧系着腰带,插着长刀。
老唐和康斯坦丁道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毕竟他掌握的权与力就是和火元素相关。如果青铜与火之王会被这种微不足道的温度说难倒的话,那他还怎么混啊?
现在的温度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适合的温度。就算让他和康斯坦丁出去,到那个海沟里面游泳,也只不过是温水澡而已。
不过为了伪装自己,老唐还是装出来的一副很热的模样:“啊啊啊,好热啊,热死啦。”
黑色小章鱼忍不住向后瞥了一眼,这货连一滴汗都没躺,演的一点都不像。
好在现在大家都很热,很烦躁,没人注意老唐这货。
“你们介不介意我把内裤也脱下来?”路明非说。湿透的内裤像个烧熟的癞蛤蟆趴在他的屁股上,在这种极度酷热的环境中,身上黏一根线都觉得热。
“随意。”楚子航澹澹道。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定力意外的很强。
但是老唐则一脸嫌弃:“滚滚滚,不要把屁股对着我。”
“你以为我想啊!”路明非怒目而视。
最后,路明非还是扒下内裤往角落里一扔,觉得好像扒去一件羽绒服那样浑身松快。
“那是!”
一直观察着章鱼的楚子航忽然大声喊了一声。
就楚子航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地东西一样,震愣住了。路明非从没在楚子航脸上见过这样的神色,惊季、迷惘、震撼、惶恐。他像是见了鬼,又像是看见神在他的眼前降临。
路明非连忙朝着章鱼前方看去。
只一眼就完全忘记了酷热,他缓缓地打了一个寒战,全身一个一个地冒起鸡皮疙瘩。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深海巨坑”,周围不断地翻滚着岩浆,巨坑中央有一座岛屿大小的城市,一座屹立在身影之中的岛屿。
这城市的地基呈灰白色,其上竖着一根根几十上百米高的宏伟石柱,它们或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或共同撑起了一座座巍峨的古拙宫殿,整体既奇异,又恢弘,不像普通生物能够建造。
没有人说话,此刻一切语言都显得无力,所有的心情只剩下震撼、狂喜和恐惧。从路明非小组到须弥座上的源稚生,所有人都在看那座塔,它好像已经在那里矗立了几百万年,像神一样巍峨又像神一样孤独,看到就让人想要膜拜。
“那不可能是人类的东西。”路明非嘶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