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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yaweekwithoutrailway!!!”
芝加哥火车站空荡荡的候车大厅里悬挂着这条巨幅白布。
路明非仰天长叹,心中悲凉。
他们不远万里飞到芝加哥,屁颠屁颠地直奔火车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满地纸片、标语牌和饮料罐的候车大厅。在他们降落芝加哥国际机场前的几个小时,芝加哥铁路局全体员工刚游行完,然后他们都回家了,一周之内不会再来。
他们罢工了。
路明非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对“罢工”这件事一直不吝溢美之词,高中期末考试政治老师出了罢工运动的题,路明非还曾深情引用列宁同志的话,“罢工的精神影响多么深啊!每一次罢工都大大地推动工人想到社会主义,想到整个工人阶级为了使本阶级从资本的压迫下解放出来而需要进行的斗争!”
“罢工的精神影响多么深啊!每一次罢工都大大地推动工人想到社会主义,想到整个工人阶级为了使本阶级从资本的压迫下解放出来而需要进行的斗争!……”忽然旁边一个非常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用英语念出来了和刚刚路明非之中胡思乱想一模一样的话语。
路明非惊讶的转过头来,心想是哪位大神竟然和他心有灵犀。就是大神的声音,似乎听起来有点小。
然后路明非就看见在罢工的横幅旁边有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站在那里,手中捧着一个小册子,貌似就是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读本。
男孩有着一头桀骜不驯的黑色短发,皮肤白皙又细嫩,个子矮矮的,穿着白色的小衬衫配着牛仔背带裤,一本正经的在旁边念叨着。小男孩的身后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似乎在响应这场罢工行动,在旁边进行煽风点火。
也不知道是哪家忽然跑出来的熊孩子来凑热闹的。
路明非走近了这个小男孩,小男孩立刻警觉地抬起头来。
这个时候路明非注意到了,小男孩的五官精致而立体,看上去就像是精致的小女孩。他的眼睛是那种透亮的黑色,隐隐约约闪烁着某些无法无天的顽皮。
“小孩,你的家长呢?”路明非忍不住问道。
小男孩貌似就一个人孤身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家长走散了。路明非有点担心这个小男孩的安全,万一走路上被人套麻袋拐卖了怎么办?
这个漂亮小男孩上下打量了路明非一番,开口用着非常标准的中文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不是为什么这个小混蛋的话那么欠打啊!
路明非额头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给这个小混蛋一拳头,自己好心好意的钱来关心他,结果这个小混蛋态度竟然这么差。
就在这个时候,楚子航也来到了,路明非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小男孩,语气非常平淡的说道:“你是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吗?离家出走可不是一个好孩子的行为。”
小男孩的神色瞬间变了,非常警惕的看着楚子航,嘴唇紧紧的抿着,对楚子航非常的戒备。同时还不着痕迹的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那个链子。
听到了这句话语,路明非惊讶的转过头来看着楚子航:“师兄,你怎么知道这小孩是离家出走的?”
“这个小男孩身上的衣服似乎都是一些国际名牌,能买得起这些衣服的家庭,不至于丢弃孩子,他的口袋里装了一部手机,紧急情况下可以联系父母,但是他看上去已经在这里晃悠很久了。”
“而且你没看见这个小孩的行李非常的齐全吗?”楚子航指了指小男孩身后的那个巨大的背包,“那个拉链没拉紧的地方,还露出来了一件换洗的衣服。一看就是有准备的离家出走。”
楚子航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身边就迅速闪过一个小小的人影,楚子航立刻将手按在小男孩的肩膀上,阻止小男孩往外跑。
“要你管!”
眼见着自己的事情败露,小男孩挣扎着想要从楚子航的禁锢中逃出去。
“你们两个大男人想要对那个小孩做什么?”他们的头顶上成了一声吼,似乎有些误会。
路明非吃了一惊,分明这间候车大厅里就只有他、楚子航和那个离家出走的小男孩,难不成路鸣泽又闲不住了?
他仰头寻找那个声音,忽然发现那条长宽各十米的巨幅白布在微微颤抖,好像有人藏在后面。那个人形沿着横梁往左移动,一只手从白布后面伸出来,把左侧的挂钩摘掉了,然后它又往右边移动,手又从右边伸出来去够挂钩。
“小心!”楚子航忽然说。
他看见横梁摇晃了一下,白布后的人一个不稳,整幅白布都被他扯了下来。恰好此刻一阵风卷进候车大厅,白布如一朵坠落的云。
楚子航连忙松开,对那个小男孩的禁锢,张开双臂似乎要去接,路明非也是如此。
楚这可是从离地五六米的高处栽下来,一般人怎么也得断骨头。路明非没跑两步就被劈头盖脸地罩住,心里一慌脚下一绊,慌忙之下拽住了想要蹭乱逃脱的那个男孩,他们俩一起摔作一团。
楚子航稍慢了半步,却看清了裹在白布里的那个人影,稳稳地接住了。
轻巧得让人一愣。
“who啊who啊?不要命啊?搞得我还摔一跤!”路明非揉着腰爬起来,一叠声地抱怨,他在倒地的那一瞬间,将自己放在下面当做肉盾,保护着那个小男孩。
一个脑袋从白布里探了出来,左顾右盼。一瞬间无论是路明非还是楚子航都沉默了,楚子航轻轻地把那个人放在地上,自己则退后一步。就连那个在路明非怀中一直扑腾,不停的小混蛋也停下了动作。
这是一种对女性的尊重,也是一种对美丽的敬畏。好比盗墓贼钻进图坦阿蒙的墓穴,面对那个精美到极致仿佛封印了时间的黄金面具,也会赞叹着久久沉默,不敢伸手去摘下它,就像是害怕会惊动沉睡的美,怕它在苏醒的瞬间苍老。
女孩略带愤怒地看着他们俩,他们俩在女孩清澈的瞳孔中都看到了束手束脚的自己。
作为一个宅男,路明非心里有一张自己的美女排行榜,并列第一名的当然是正义小姐,这当然不用说正义小姐美丽的就像是从天上降临凡间的天使。
其次诺诺和苏晓樯,小巫女不用说的,苏晓樯“小天女”的外号也不是浪得虚名,她是个混血儿,妈妈是葡萄牙人,有欧洲人的清晰五官又有东方女孩的温润;列第三的是零,冰山女王殿下的美介乎女孩和小女孩之间,冰雪般傲人,就是老冷着脸,好像天下人都欠她几百万卢布似的。路明非在这一年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感觉到这个冰雪女王那冰冷又灼热的视线。
但是除了正义小姐这几位都称不上是“完美无瑕”。“完美无瑕”其实不是个好词,活的东西都有缺点。正义小姐之所以是可以被称之为完美无瑕,是因为她美丽的就像是神灵一般,根本不容亵渎。
除此之外也大概只有雕刻家手下的那里写雕塑可以称之为完美无瑕的脸吧,而看到这个女孩的脸,你会觉得雕塑睁开眼睛,活过来了。
如果说正义小姐像是天使,那么眼前这位如雕塑般美好的少女就像是妖怪了。
只有妖怪才能长那么好看。
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如果说出来的话,这种有深度的槽想必面瘫师兄和美女都不会懂。
美女盯着他们两个和一直在路明非怀里扑腾的小男孩,义愤填膺地说道:“你们竟然拐卖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