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吐就吐吧。”
最后的画面就是,程载游脸色一阵红一阵紫的背着双手,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疯狂呕吐,一阵风吹来,空气中的血腥味,被烧焦的恶臭味,以及两人的呕吐物的味道,吹得程载游心中倍感萧索……
等两人过后恢复了一下,来到了稍微远点的地方,程载游便问江祈年:
“祈年,说说你的看法吧。”
江祈年打开水瓶喝了一口漱了漱嘴,然后回答道:
“还是那个理由,这些怪物太弱了,我在斩杀它们的时候,感觉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头颅很容易斩断,也没什么特殊能力,更没有传说中蒙双氏不死不灭的能力,无非是斩掉一颗头不会死,形状畸形了一些,除此之外,我甚至感觉不用灵力,拉过来一个练过功夫的人都能打死他们。
我那次和林局聊天的时候简单了解过一些,橙色大风级别的怪物,不可能是这么低的水准。”
“你说的没错,这些怪物是有些过于弱了,所以……应该是真正的危险还没有来临。”
两人慎重的点了点头,而此时在后面恍然大悟的应初梅则被他们自动忽略了。
“对了,程队。”
江祈年突然喊住程载游
“嗯?”
“我从小记忆力就较为出色,一般看过的东西都能记很长时间,刚才的那些怪物,除了被初梅烧死的来不及看清,剩下的那些,我没有看到那位老婆婆的面孔。”
程载游沉吟了一会说:
“走吧,去那里看看,这些怪物基本上都是破门而出的,这些怪物里有没有那位婆婆,我们去她家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走到了老婆婆家门前,发现那扇发旧的木门,依然紧紧地闭着。三人试了试,居然没有推开,应该是从里面锁住了。程载游也没过多犹豫,对二人说:
“破门而入吧,这个村就是个小村,刚才一路走来几乎所有人家的门都破开了,那么源头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说罢大脚一踹,木门本身就破旧不堪,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早已经开始腐朽了,程载游那么踹了一脚自然是将门锁踹断了。
三人走进屋子里的时候,那座神龛的黑布已经掀开了,里面供奉的蒙双氏静静的跪坐在那里,漆黑的双眼如似深渊,让人多看一次就忍不住跪下来虔诚的祈祷,于是三人不再去看神像,而是转身进了屋子。
“来了啊。”
那位老婆婆正坐在镜子面前,缓缓的梳着灰白的头发,透过那面镜子,她好像是看到了年轻的自己,随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略带惆怅的对众人说着:
“你说这人老了啊,就没个人陪着说说话,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再听我老婆子絮叨絮叨?”
程载游听了就直接坐了下来,大大咧咧的拿起了旁边的瓢盛了一些水喝了两口
“您说吧,正好等会还有一场硬仗,先休息会养养精神。”
老婆婆笑了一声,然后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跟我家那位认识的时候呀,我还是个十七八的大姑娘,当时村里可就他一个读书人,害,说来说去,也就是老套的剧情,但是对于我这个一辈子没出过村的老婆子,这就是我的一辈子呀。”
老人自嘲了一句,然后继续开口说道:
“你们不嫌烦,我就继续说了,在那个时候,一个村里有个读过书的,那可真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村里不少姑娘都想嫁给他,我呢,也是个大胆的性气儿,没那些姑娘的扭扭捏捏。
我当时想的就是,我就是喜欢他呀,所以我就经常主动去找他,陪他聊天,听他讲他的抱负理想,其实我一个村里大闺女哪里听得懂这些?我就是在一旁安静的听他说,我就打心底里喜欢的紧,后来这一来二去的,我俩就……按他的话来说,我俩就谈恋爱了,后来也没什么新奇的,无非是结婚,生子。
他这个人总喜欢往外面跑,我也不拦着,虽然我没读过书,但是我也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处处管着他,让他一点都不随便。
那时候家里家外的都是我一个人操持着,他呢,偶尔从外面给我带两本书来,我不识字,他就给我念。我当时想的就是,哪儿有书上那轰轰烈烈的爱情呢,大部分都是柴米油盐的活这么一辈子,我以为我们是这样的,可是啊,从那天开始,就一切都变了。”
老人忽的停住了,面色痛苦,就连声音也带了一丝颤抖。
“自从他从外面不知道从哪儿带回来一株草就变了,一切都变了。
当时儿子也就是十来岁这么大,但是受他影响从小也是个爱读书的主儿,我也高兴,自家儿子愿意读书,长大了有出息,这是好事,别像我一样在村里待一辈子,到最后也没出去过。
他拿回来那株草之后,就跟儿子整天猫在屋里不知道研究着什么,我就是隐约着听见什么长生不死,合而为一之类的。
他不仅跟儿子说,他还经常带着那株草去村里的其它人家串门,然后紧接着就是村里各户人家都不知道哪儿弄来那个奇怪的雕像,当然我家也有一个,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
然后他们就整天对着神像拜啊拜啊,当时他们那个眼神,就好像饥荒年代饿了好几天的人看到肉一样,看得我害怕,我就劝他们,怎么劝都不管用,他开始变了,他本身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可是每当我劝他不要拜这个神像的时候,他就会打我骂我,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后来直到有一天……我早晨醒过来叫他们起床吃饭,我看到了……看到了……”
此时的老人仿佛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薄弱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会儿,等她缓了一缓才又继续说到: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他和儿子长到了一起,就像过去听别人说的那畸形人一样,两颗头颅,一个是他的,一个是儿子的,胳膊,腿,都变成了四个,有的粗壮,有的很细。
我吓得跑了出去,去告诉那些乡亲,可是他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不仅没有惊恐怀疑,他们反而高兴的不得了,眼神中好像有团火在燃烧,他们高兴的冲往我家,我被他们关在屋子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我想过出去报警,可是我出不去。
每当我想出去的时候,那些村民就会把我拦住,然后像押犯人一样把我押回去,从那以后,村民每天都会来我家和他见面,说着一些……应该是嘶吼着交流什么,等他们都走了以后,他就把自己和儿子埋进院子里。
兴许是还惦念着自己也是个丈夫吧,他一直没有试着伤害过我,久而久之,村子里的人都慢慢的变成像他一样,而我也认命了,出也出不去,我就只能守着这个家,一直到现在,和这些怪物,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
说完,老人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和泪水,她就坐在镜子面前,低声呜咽着。
老人的发髻上还别着结婚时男人送她的一支银色的发簪,兴许是发簪的颜色倒映在了老人的发丝上,显得老人的发丝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