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城南春风楼里的生意出奇的好,不少原本周游在外面其他酒铺的酒客都聚集到了春风楼里。
至于为何如此?
自然还是和如今山阳镇里云澜遇刺的事情有关。
黑衣教是山阳镇里的大教,而黑衣教与吴非争锋的事情如今山阳镇里人尽皆知。
寻常百姓自然是希望黑衣教能赢的,毕竟吴非做事太过暴虐无道,山阳镇的百姓已经苦吴非久矣。
原本大势之下云澜已经有了不小胜算,只是如今出了云澜遇刺一事,最后谁胜誰负反倒是成了未知数。
寻常的升斗小民最是喜好谈论天下事,即便是那些远在天边的事,偶然之间被他们得知了一鳞半爪都恨不得嚷嚷的全镇都知道,三人成虎又何尝不是由此而来?
只是远在天边的事情可以随便嚷嚷,可近在眼前的事情反倒是不能随意谈论。
如今寻常的酒铺里到处都是黑衣教和官府的人,随便说一句关于这件事的言论就会被这些人警告一番,言论无自由,自然就让这些寻常百姓憋的有些难受。
有些人有些话,憋在心中总是不吐不快。
那些好不容易从七大姑八大姨口中听来的小道消息竟然不能与旁人共享,如此有趣的谈资只能烂在自家肚子里。
自然是让这些人,尤其是那些平日最喜欢喝醉酒之后嚷嚷两句的酒铺醉汉们感觉郁郁在胸中。
唯有在春风楼里有些不同,春风楼是李家的产业,如今虽然山阳镇里的双方斗的激烈,李家更是加入到了吴非一方,可毕竟只是财力上的支持,没有真正为吴非抛头露面过。
再说商人这种人在他们眼中最不可靠,为了利益什么也做得,今日靠向他吴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转身投入到了黑衣教。
云澜对待李家的态度其实一直很微妙,不同于吴非对待范老爷子的范家一旦有机会就要置范家于死地,云澜对待李家从来也不曾逼迫,似乎没有将李家和吴非看成一线,这也就让李家能够在双方之间暂时寻了一个平衡,至于而今李家名下的这座春风楼也成了一座法外之地。
关于黑衣教和吴非的事情在别处谈不得,可在春风楼里大可以畅所欲言,只要不是将事情说的太过分,也不会有人来专门理会。
所以如今春风楼里酒水的价格虽然比别处的酒铺要贵上不少,可这几日依旧是高朋满座,不止插科打诨的人多了不少,更多了些不少外面来的江湖人。
自古富贵险中求,如今山阳镇里的情况对他们来说既是危险也是机会。
只要在双方之间投靠了一个好的买家,又何愁不能借着这个机会飞黄腾达?
学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不少江湖人半生飘零,求的也不过是个出身。
李家家主李安端坐在二层的雅座上,手中端着一壶酒楼里的梅子酒。
看着一楼处的风光他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辛苦多年经营,也不过是让这家酒楼勉强支撑,不想如今不过几日之间,竟然一下子就风光了起来。
鹬蚌相争,没想到却是他这个渔人得利。
“看来李家主悠闲的很啊,只是兄弟们可就苦了不少。”
一人戴着斗笠走上二楼。
李安随手抛给他一壶酒。
此人虽然带着斗笠,可能够一路畅通走上二楼的,也只有吴非和那个一样庶出出身的吴亦。
依着吴非的性子自然不会做这种戴着斗笠遮掩面目的事情,一朝出巡,恨不得人人都认识他才好。
所以此人自然是吴亦无疑。
“怎么,如今来我这里都要这身打扮出行了,如今山阳的形势应当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吧。”李安调侃一句。
他在心中暗自警惕了几分,他是不是也要小心一二?
云澜想要争取他,自然不会动他。只是如今云澜已经重伤,虽然不知道真假,可如今黑衣教里群情涌动确实是事实,万一真的有人想要拿着他这颗头颅去向云澜邀功,他到时候岂不是连哭都哭不得。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不少江湖游侠佩刀带剑,目光锐利如鹰隼。
吴亦显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他自然也不会让这位李家主自己吓自己。
“李家主多虑了,我这次来其实是有别的事情,如今山阳各处的酒铺都被黑衣教的人看管的极严,我要寻人谈些事情,自然只能约在你这里。”
李安眯了眯眼,“约人谈事情?”
吴亦这句话极有意思,李安这个老狐狸自然已经从中嗅出了些不同。
如果是约寻常人,自然不用专门选在他这个如今已经算是楚河汉界的地方,那他所约的人自然不是寻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