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深迟迟不出手,不过是摸不清他的虚实,如今他这番言语,自然是想要逼他先出手,一旦他露出马脚,赵深必然会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
纵然不能逼他出手,这番言语也足以乱他心神,扰乱他的心境。待会儿动起手来,难免迟疑犹豫,落入下风。
分明是一石二鸟的计策,偏偏又让人无法可想。
赵深见他不为所动,竟是将手中的孩子朝着天上抛了抛,跪坐在地的妇人红了眼眶,起身想要上前抢夺,被朝清秋伸手拦了下来。
只是这一个动作,朝清秋嘴角就又流出了不少鲜血。
屋檐上,老人哈哈大笑,目光闪动,“朝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只不过你这苦肉计可是瞒不过我。”
朝清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目光冰冷,“老而不死是为贼也,果然是好人不长命。”
赵深笑道:“谁说不是呢?每次有人死在我手中,我总是要问上他们一句可曾后悔,有人卑躬屈膝,有人慷慨赴死,可惜在我这里,都只是一个死字。”
“所以好人坏人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死于地上枯骨一堆?”
“朝公子,你说我说的可对?”
朝清秋点了点头,“仔细思量好像有些道理,只是你又怎么知道今时今日的他们不会是他日的你?”
赵深笑了笑,“是他日的我又如何?老夫能活到这个岁数,即便是今日就死了,也算不得亏了,那些所谓行侠仗义的豪侠们,有几人能活到老夫这个岁数?与他们相比,我这个恶人岂不是过的好了不少?”
朝清秋笑道:“你不怕一语成箴?”
老人随手将手中的孩子又抛了抛,“今日死的只会是公子,不知公子的遗言可曾想好了?”
超朝清秋摇了摇头,“多行不义必自毙,恶事做尽,天不收自有人收。”
赵深大笑,“我有筹码在手,你能奈我何?”
下一刻,在赵深身侧风声忽起。
赵深一个侧身,一把羽扇从他耳边擦过,还好他是老江湖,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只是有人从他身边一掠而过,竟是直接接过了方才被他抛出,如今还在半空中的孩子。
他抢夺不及,只能一掌印在此人背后。
此人借着掌力倒是飘然而下,落入到庭院之中。
此时赵深才看清次此人的样貌,看着像个弱质书生。
那人落地后将孩子交到妇人手中,还随手撑起一把伞,为她们挡雨。
“公子,看来我来的刚好是时候。”那人笑道。
原来来人正是沈行。
当日他按着朝清秋的嘱托回到永平镇做些事情,原本与朝清秋约定的是在前面不远处的峡谷之中汇合,不想朝清秋迟迟没到,他这才寻找踪迹找到了此地。
他是聪明人,远远的就看到了对峙的双方,他没有贸然出手,而是一直潜在外面等待机会。
方才是赵深心神最为放松之时,也是他最好的机会,他这才趁机把孩子抢了下来。
赵深见孩子已经被人抢走,冷冷的打量了眼院中众人。
如今院中朝清秋必然已经负伤,可伤势到底有多重,却是看不起清楚。
那个妇人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那个新来的书生样貌之人,方才被他打了一掌,如今也不知还能剩下几成功力,可即便是面对院中这些老弱残兵,赵深依旧是没有立刻动手,因为院子里的这几人实在太过震静。
他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终于不再刻意假笑,“你们真的不怕死?一群老弱病残无论如何也不是我的对手。”
朝清秋拢了拢袖子,露出双手,笑道:“尽管试试。”
下一刻,赵深飘然而动,只是他不是前扑入院中,而是一个抽身逃离而去。
因为他察觉到躺在地上的牛二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即便是以他的目力要不是在他刻意观察知之下也看不清。
远离那座宅子一段距离之后,他长出了口气。还好他一向谨慎,要是换了旁人,未必能察觉到这些人的阴谋。
院子里,牛二咳嗽着坐起身来,方才朝清秋自然没有下杀手,牛二醒来的也刚好是时候。
朝清秋猛然坐倒,挣扎不起,他受得伤其实严重的很。
“公子何必强撑,对付那种人我一人足矣。”
沈行嘲笑他一声,然后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