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旁人看来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在他这个先生看来这就是天大的事,只是他从来都是心热面冷。
哪怕心中关心的紧,可嘴上也只是勉励杨易戒骄戒躁,不可因为有些小才学就自高自大。
只是嘴上说着,他却还是藏起了一壶好酒。
只等自己这个学生取得了功名,自己就要和他痛饮一场,自己也可以借着酒醉,狠狠地夸自己这个学生两句。
只是经过昨日之事,只怕多半是用不到了。
儒生坐在私塾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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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桌后。
左手边放着那壶酒,又手边放着一碟花生米。
两双筷子搭在花生米上。
他手中捧着一本圣贤书,在等人来。
月光照在他的头上,两鬓上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些。
杨易自门外迈步而入。
他走到自己在私塾的座位上,正身而坐。
“先生知道我会来?”
冯原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许是不常笑的缘故。
一眼看去,多少有些生硬。
“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你心中如何想,我如何会不知。”
“请先生教我。”
中年儒生把手中书放到桌上。
“你今日来,无非是觉得公理压不过强权,是也不是?”
“是。”
杨易的回答斩钉截铁,他今日就是为此而来。
他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为的是为弱者出头,而不是为了向强权弯膝。
冯原给自己倒了杯酒,痛快的喝了一口。
杨易皱了皱眉,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自家先生饮酒了。
“我曾给你们讲过许多书上的故事,书上之人的结局都是如何?”
杨易没有言语。
“你以为这个世上真的有人跌落悬崖能够拾得天下无敌的武功秘籍?你以为为国尽忠,百战百胜的大将军,最后是安稳死在床上?你以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真的后辈安稳,安详太平?”
他摇了摇头,自问自答,“不是,自然不是,这个世道做好人要比做坏人难上百倍甚至千倍。”
“这么多年我教你读的是圣贤书,可世道这本书,即便是我,也教不了你。每个人脚下的路,从来都只能自己走。若是愿意随我继续在这里读书,就坐下和我喝杯酒。”
杨易站起身来,对着这个教了他许多年的先生重重鞠了一躬。
“我知道先生是要我隐忍,静观时变。”
“先生,对不起。”
冯原苦涩一笑,杨易的选择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么多年的师生,说是师生,其实已经形同父子。
他这个学生就是个一一根筋,认准了的事情,从来也不会放下。
冯原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就是。
杨易鞠了一躬,起身而去。
冯原抹了抹身前的另一双筷子,他自嘲一笑,果然是用不到了。
他独自倒满了酒,一杯接一杯。
这个多年不曾饮酒的读书人,今夜大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