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教,可是吴县令自己都不愿意去轻易得罪的人物。
他咳嗽一声,如今在县衙之中自己也算是个人物,即便这次任务不成,想来县令大人也不至于太过难为自己,总比被黑衣教这些人记恨上好些。
“今日既然云澜大师出面说项,想来县令大人仁慈,倒是可以放他们一马,只是这种事可一不可二,希望冯先生好自为之,还是管好自己的学生为好。”
他朝着众人抱了抱拳,带着身后的衙役,迈步而去。
王越等人走后,围在他们身侧的百姓发出一声轰然的笑声。
王越等人平日里在山阳镇横行霸道,也只有黑衣教才能勉强压住他们。
今日折了他们的面子,自然是大快人心。
杨易扫了眼这些人。
脸上露出些失望的神色。
他们有家有小,敢怒而不敢言,他不怪他们。
只是他们转眼就把刚才被人折辱的事忘在了脑后,这才是让他最为失望之处。
他这种读书人,其实不论走到哪里最少都不愁一口饭吃。
今日之事,他是为他们而争,可他们自己似乎倒是不放在心上。
麻木过活,随遇而安。
年轻的读书人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云澜将年轻人的神色收入眼中,他无声而笑。
云澜看向中年儒生,笑道:“冯先生,没事了。”
冯原朝着僧人点了点头,其实往日里两人并无交集。
倒不是云澜不想结交这个山阳镇里最出名的读书人,而是冯原总是刻意避开与他的交往。
在冯原看来,云澜做了善事倒是不假,只是君子慎独,子不语怪力乱神,他这种持身极正的儒家子,总归是要和这些虚无缥缈的宗教之人保持些距离的。
何况他虽然久处书斋之中,可山阳镇中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山阳如今表面上看似平静,可背地里其实早就已经暗潮涌动。
黑衣教,县衙,或许还要加上那个一直作壁上观的范家。
小小一镇,倒是乱的很。
昨日他之所以不许杨易前来请命,原因就在此处。
这种时候,杨易这种一腔热血的读书人,最容易成为这些人的手中刀。
云澜接着笑道:“他们日后要是再敢找先生你们的麻烦,只管来寻我就是了,咱们山阳镇的读书人没有叫这些恶吏欺负了的道理。”
他看向杨易,随口道:“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这个世道,单单只靠讲道理,是做不成事的。言语再锋利,终归比不得别人手中的长刀锋利。”
原本沉默不言的冯原冷冷的看向云澜,突然开口,“强权虽重,可公道自在人心,多行不义,自然会自食其果。”
云澜对他脸上的怒意毫不在意,他笑了笑,“先生说的有道理。只是不知到底是我是学佛之人,还是先生是学佛之人?”
冯原没有和他理论,而是拉着身后的杨易转身而去。
黑衣僧人也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双手合十,低头诵经。
被冯原拉着离开的年轻书生回头望向云澜。
目光闪动,脸上神色变换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