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州时,她与海棠见过数面,自然记得她的形容。恨红尘躺在床上,脸色虽然煞白,云晓漾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便是“海棠”。
梅府出事当晚,恨红尘将梅新月、傅长生二人从安咸盐运政司府抱出来后,久无情很快就发现了,急忙派人去追。
为脱身,她只得潜到了不远处的济世堂,把两个襁褓交给了素心宫的一名女弟子,嘱咐几句后便悄然离去了。
云晓漾虽知有“恨红尘”这么个人,却并未见过,更不知她与海棠是孪生姐妹,是以,张口便唤出了“海棠”。
听了“海棠”两字,梅远尘才敢断定自己没有看错,“呼”的一声,如风一般行到了床前,伸手握住了恨红尘的手。
“你先让开,我看一下她的伤势。”云晓漾也行到了床边,轻声言道。
梅远尘点了点头,让到了一边。
恨红尘自小苦训,不仅武功好,身体底子也甚是不错,但张遂光全力两击还是将她打成了重伤。
云晓漾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正色谓梅远尘及湛明道:“她的脾脏破裂,五脏位移,急需灵芝和虫草粉。她的左臂肱骨断了,要赶紧接起来,我需要石膏和木板。她腹腔内有瘀血,这几日,我都要给她行针。虽伤得重,却并无性命之忧,放心。”
“好,我马上去向徐啸衣借灵芝和虫草。”湛明听了,脸色稍缓,拍了拍梅远尘,轻声道。
得知“海棠”并无性命之虞,梅远尘绷紧的心总算放松了些。
“师兄,止濯适才说,是张遂光打伤的海棠,是么?”他从床沿起身,走近湛乾,沉声问道。
对他而言,海棠能“失而复得”乃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谁要害她,他都不能答应!
谁若伤了她,他无论如何都要讨回公道。
湛乾并未直接答他,只是轻声说着:“小师弟,你有伤在身,眼下还是养伤要紧。张遂光伤了白姑娘这事,不如等武林会盟之后,由湛明师弟出面替你去要说法?此人武功极高,你切莫冲动!”
他与张遂光对了一掌,自然知道对方的厉害。梅远尘虽是他同门师弟,二人却并未切磋过,是以并不知其深浅。
然,在湛乾看来,他便是天资再高,以时下的年纪,也绝不可能是张遂光的对手,莽撞找过去,极有可能是要吃亏的。
“师兄,海棠于我,比命还重要。现在她被人打成了重伤,我... ...我如何能听之任之,装作甚么也不知情?”梅远尘咬着牙,恨声回道。
言未说完,人便往外屋行去了,好在湛为及时挡在了门口,正色道:“师弟,你且听我说。”
梅远尘虽怒不可竭,却也不至于强行推开湛为。
“床上那位白姑娘,她不是海棠姑娘,而是海棠姑娘的妹妹!”湛为伸手抵住他,轻声道。
他说出这话时,明显感觉到了梅远尘整个人震了一震。
“你... ...你说甚么?”梅远尘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湛为,不可思议地问道,“怎么可能?她怎可能不是海棠?”
先是失而复得,再是得而复失,半盏茶的功夫,他便经历了人生的至喜至悲。
“若非白姑娘亲口告知,我和师兄也不敢相信。”湛为叹了叹气,安慰道,“小师弟,数日前这位白姑娘在城关处找上我们,要我们转告你小心提防张遂光。我们见到她后,也以为她是海棠姑娘,她自己却说,是海棠姑娘的妹妹。”
“她在此间候了十余日,便是想告诉你小心张遂光。唉,没想到,她自己竟接连两日被张遂光所伤。”